厉魁至阴灵气何等厉害,云澜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其勉强压制,但仍蠢蠢欲动、伺机待发。云澜之心道:“这寒毒要是再发作,怕是难以抵挡。”睁眼一瞧,却见云峰面色铁青,缩成一团,兀自打着冷颤。云澜之心头一惊,伸手摸他额头,寒凉若冰,竟与自身体内寒毒如出一辙,连忙将手抵在云峰膻中穴,助他御寒驱毒。过不多时,云峰寒意大减,偎着父亲睡了过去。
原来,厉魁对云澜之父子恨之切齿,从未打算要饶他们性命,只是碍着碧凌,怕当面害了他们,碧凌绝不会依从自己回宫。便借比拼灵力之机,将云澜之体内阳和之气消耗殆尽,又将 “冰天灵气”注入云澜之心脉深处,最后借着一撞之力,以云澜之为媒,将“冰天灵气”传到云峰身上。“冰天灵气”源于玉虚宫无上秘术“五灵真气”,中招者血液化冰而死。厉魁所渡灵气极少,云澜之父子貌似无损,实则已受致命创伤。这“冰天灵气”极为阴狠,一入人身,便似附骨之蛆,如若不知化解之法,定要将人体生机蚕食殆尽,否则绝不罢休。云澜之虽能暂时将寒毒压制,但他胸中所学本不是华岳门最强神通,如何能与玉虚宫无上秘术相比,不过半月,云澜之定然阳气耗竭而死。碧凌眼见他二人无恙,果是以为厉魁下手容情,又怕他主意忽改,害了云峰父子,随他而去。
云澜之调息片刻,想明其中关键处,喟然长叹。他即恨厉魁心狠手辣,连小孩儿也不放过,又恨自己无能,不能保全碧凌母子周全。看着云峰疲倦的小脸,伸手给云峰拭去泪渍污泥,云峰心身俱劳,竟是不觉。云澜之抚摸良久,心里千转万转,却只有一个念头:“难道让峰儿就这样死了么?!难道让峰儿就这样死了么?!”突听云峰喊到:“妈……你别走……别扔下我和爹爹。”两只小手虚空乱抓,眼中又流下泪来。云澜之知他梦魇,忙将云峰搂紧,轻声道:“别怕、别怕,爹爹在这里。”云峰缓缓睁开眼睛,扑在云澜之怀里,大哭道:“爹,你说,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妈么?”云澜之一震,虎目噙泪,他们父子已不足半月寿命,玄通又失,哪里能赶到西域昆仑山,就算真的到了玉虚宫,想见着碧凌,更是犹如痴人说梦。但他又怕云峰伤心,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,道:“当然能了,峰儿,快点睡觉吧。”云峰低声抽泣道:“我睡不着,我一睡下就想妈了,爹,你睡吧,我给你守夜。”说着站起身来,又给火堆里添了些柴草。
云澜之心中一痛:“只怕我这一睡,就再也醒不来啦。”面上却笑道:“爹爹不累,你要不要听故事,爹爹讲个故事给你听。”云峰听到父亲要讲故事,悲戚稍减,重重“嗯”了一声。
云澜之将儿子搂在怀里,道:“上古之时,天下有好多个部落,其中有两个最为强盛,一个是黄帝部落,另一个便是炎帝部落,其余的部落不是被吞并就是归附于这两家部落。”
云峰“咦”了一声,道:“爹,我们自称炎黄子孙,难不成都是炎帝和黄帝的后代?”
云澜之颔首道:“不错,这炎帝与黄帝两家本来是世代交好,互相扶持,联合起来征讨其他部落,犹如一家,直到天下已成二分之势。”
云峰脱口而出:“不妙……”他见识有限,心中隐隐觉得不妥,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,是以只说了“不妙”两个字便接不下去。
云澜之却盯着云峰,心道:“峰儿如此聪颖,将来必有成就,只可惜……只可惜我看不到了。”胸中一痛,险些掉下泪来,又怕云峰瞧破,连忙重束心神,叹道:“是啊,过了不久,这两家本是兄弟的部落就开始打起仗来啦。初时炎帝部落凭着兵精术奇,占住上风,可是黄帝雄才大略,人尽其才,物尽其用,渐渐把劣势扳了过来,双方旗鼓相当,终于在正面展开了决战。”
“这一仗,双方各逞奇能,相持数月之久,死伤的将士更是不计其数,连大河之水也被染成了红色。终究是黄帝技胜一筹,大获全胜,中原从此统一,炎帝也被迫退到南方蛮荒之所。然而,炎帝手下有一员叫做蚩尤的大将,他不甘心黄帝统治中原富裕之地,炎帝却远在边陲不毛之所,便起兵向黄帝发起了挑战,但又被黄帝打败,残军也被团团围住。蚩尤生性高傲,遭此大败,即感无颜再见炎帝,又不忍心数万将士全军覆灭,便竭尽自身灵力打通与异界之路,数万炎帝将士逃入其中,得免其难,蚩尤却因灵力耗尽而死。蚩尤虽死,但战火再起,又岂是轻易能扑灭的?黄帝数番南征,炎帝均是不敌,连长子水神共工也被杀死。最终炎帝迫不得已,率领残余部众遁入蚩尤所打通的异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