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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第一卷,人生之初
第一章,浊世滔滔
东汉恒灵二帝年间,宦官专权,禁锢党人,加之连年涝旱成灾,流寇四起。其间太平道教张角传道二十余年,率教民揭竿而起,自号天公将军,传言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”,聚众达百万之多,幸有卢植、皇甫嵩等人东征西讨、肃清敌魁。到少帝继位,宦官十常侍祸国殃民,大将军何进密谋将其诛除,然而事情泄漏,十常侍设计诛杀何进。何进帐下袁绍等人又攻入宫中,十常侍裹挟少帝出逃,恰逢西凉董卓引兵勤王。董卓再杀十常侍,迎接少帝回归洛阳。然而董卓倒行逆施、秽乱宫庭,又欲行废立之事。尚书卢植直言进谏,几乎惨遭杀身灭族之祸。卢植不敢再留朝堂,弃官出逃,在京效百姓之家藏匿月余,足不出户。待得风声渐小,想起自己从军旧部韩立为河北上谷郡郡守,前往投奔。
卢植出得洛阳,向东而行,沿途但见荒村处处,人烟稀少,许多肥沃良田都是荆棘丛生。想起昔年麦田万里,百姓安居之日,不由叹息。这一日出得虎牢关,沿官道而行,卢植举目四顾,但见夕阳入山,层峦叠嶂,不见尽头,想到前途坎坷,不禁惆怅万分。时年大汉正行宵禁,夜闭城门。卢植恐逗留荒野,遭逢歹徒,催促随从速行。众人打鞭催马,行过数里,终于见到一个城镇。卢植心喜,派遣随从寻找客店人家借宿,哪想到大街之上一片死寂,半个人影也看不到。    
众人惊疑不定,卢植看清前方有家客栈,招牌上写着“荥阳客栈”。吩咐道:“卢宜,你去看看那家客栈。”随从中一人打马而出,走到客栈前方,高叫道:“店家、店家。”然而无丝毫动静,时值晚秋,一阵凉风刮过,客栈之门似乎没有插栓,掩半而开,卢宜只觉一股腥臭扑鼻而来。
卢宜下马,拔出佩剑,一脚踹开店门,闯进店去,只见桌翻椅倒,蛛网遍步。再走数步,赫然见数具无头尸体横陈店内,尸斑点点,血渍早已凝固,蛆虫爬遍全身,腐臭之气令人闻之欲呕,死去已然多日。卢宜机伶伶打了个冷颤,只觉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,连忙退了出去。
卢植听完他禀报,皱眉道:“再到其他地方看看。”亲自打马走在前列。不过百步,又有数具尸体。再往深处走去,沿街堆满尸体,偌大一个市镇竟如修罗屠场,一个活人也无。有的女子赤身裸体,显然先遭强暴。所有尸体均被割去了头颅,饶是卢植久经沙场,此刻也是毛骨悚然,只觉得阴风连连,无数冤魂怨鬼在暗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。众人再也不敢稍作停留,急忙出城向东而去。
出得城来,天色全黑。众人即累且饿,又不敢执火照明,恐怕引来绿林强盗。卢宜领着数人摸黑探路,行在最前方。卢植与女眷坐车紧随其后,忽听卢宜打马进前,禀道:“大人,前面有火光。”卢植掀开车帘,遥见远处忽明忽暗,闪着一点火光,喜道:“我们快去借宿。”卢宜道:“大人,前面如果是匪窝,我们岂不是自投死路。”卢植思忖片刻,道:“无妨,如果是匪徒巢穴,恐怕不至一星灯火。”但卢植生性谨慎,此刻又拖家带眷,仍命卢宜先行查探。卢宜将马缚在树上,领了数名随从,蹑足向火光处走去。
行了数里,卢宜看清火光处只是一间土地庙,一面使人回报卢植,一面上前敲门。敲了数声,庙门打开,一位老翁佝偻着腰,破衣只掩到膝,露出枯瘦的双腿。黑瘦如鸡爪的手里提着半截木棒,看到卢宜数人均是腰配长剑,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木棒,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们是什么人?”卢宜掏出数枚制钱,道:“我们只是路过此地,错过了宿头,想在这里借宿一宿。”老者略一思索,道:“进来吧。”卢宜走进庙里,见庙内神像残破不堪,积满厚厚的灰尘。正中燃着一堆篝火,边上靠墙之处用土夯起一座较为平整的土台,上面铺了些茅草,一个老妪躺在上面,咳嗽不断。庙里还有一男一女,席地而坐。男子额宽眉长,俊目含笑,身旁放着一柄长剑。女子肤若羊脂,眉眼如画,虽是荆钗布衣,也难掩天生丽致。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小童,那小童大约六七岁,面红齿白,乌溜溜的大眼转个不停。卢宜猜想两人亦是寻常路人,在此留宿,便使人收拾歇息之处,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面铺上软毯,用做卢植的休憩之处,其余人则枕着包裹,睡在地上便成。
卢植等人随后而来,老翁打来一桶井水,拿出几个干硬的小饼飨客。卢植难以下咽,将饼递给随侍,向老翁问道:“老人家,前面荥阳城里死了不少人,是什么强盗干的?”老翁叹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哪里是什么强盗,强盗哪有这等本事?这是官军干的。”卢植惊道:“官军?!”众人勃然色变,卢植出身大儒世家,待到黄巾民变,以文官身份从武,南征北讨,屡立战功,没想到今日在此,竟然听到普通百姓公然非议官军。
老翁满面愤懑之色,冷笑一声,道:“强盗来了,好比用梳子梳头发,总还有缝隙,抢走粮食器具,总还能留你一条命。官兵来了,就像篦子。呸,什么官兵,比强盗还狠,不仅抢劫,而且杀人,连命也不给你留。”虽是寥寥数语,卢植却已猜出事情原委。中原之地迭遭兵祸,初时是黄巾党侵犯洗劫,其后官兵又来。这些官兵剿匪无功,将领恐惧上级怪罪,就杀无辜老百姓,取了首级冒充匪徒邀功。所以荥阳城才会被整个屠城,死者首级全被割去。
却听卢宜怒道:“胡说八道,难道这世上便没有王法么?”老翁啐了一口道:“王法?这年头,有刀有枪的就有王法。”卢植心头一恸,他忠心为国,然而一生坎坷,处处碰壁。先遭十常侍排挤,后来董卓入京,直言劝谏,却几乎失掉性命,不得已流落至此。现在又听得兵匪如一,礼法不存,触及心底痛事,顿时悲愤莫名。卢宜看到卢植神色有异,将喝骂之词硬生生收回腹中,疑道:“他们的将领也不约束他们么?”老翁道:“将领多的是,却没几个约束士兵的,而且值钱的东西他们先抢,好看的女人他们先要。交差时杀几个百姓,剿匪剿贼是假,剿民屠民才是真!周遭山里的强盗,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官府逼得活不下去才占山为王的。”老翁说得咬牙切齿,老妪却见卢植等人衣着光鲜,绝非普通人家。脸色数变,暗暗使眼色让老翁住口,只怕卢植与官家互有往来,老翁此刻贪图一时口舌之快,平白惹来杀身大祸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6      回复

2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卢植越听越恼,没想到自己位及人臣,却不知世间已如鬼域之地,痛心之余,暗叹道:“我大汉乃礼仪之邦,文景之时王教倡盛,路不拾遗、夜不闭户。武帝之时威仪震慑八荒,四夷来朝。而今少主喑弱,以致董卓窃权,民生凋零,千里不见人烟。唉,不知何时才能复有圣天子重塑威仪。”伤感万分,加之旅途劳累,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。
朦胧之中,忽然听到屋外呼喝之声大作,又有人“砰砰砰”地用力打门,紧接着“咔嚓”一声,柴门不堪重力,已然被推倒在地。一人进屋骂道:“他妈的,人都死了吗?怎么不开门?”却见闯入者俨然官兵装束,而窗外黑影幢幢,来者不下百人。卢植心中恼怒,站起身来,众随从手握佩剑,跟着起身。卢植欲待发作,却记起自己此时弃官出逃,不可逞强,便让卢宜前去交涉,希望能够破财免灾。
官兵闯进屋来,才知破庙之内竟有数十人之多。首先闯进庙来的士兵一愣,大声道:“王校尉,庙里有不少人。”一名满脸横肉、身着军官服饰的人在众士兵的簇拥下走进庙来,上下打量卢植等人一会,歪着脖子问道:“喂,你们是做什么的?”卢宜上前一步,掏出一个金锭,道:“这位军爷,我们途经宝地,在此处留宿,还请行个方便。”王校尉接过金锭,放在口中一咬,这才收入怀中。眉开眼笑,扫视众人,见卢植瞪着自己,面色不善,心中“咯噔”一下:“这些人衣着考究,出手又阔绰,不是大户人家就是官宦子弟,只怕日后追究起来,难以讨好。不如杀了他们,发比横财不说,还能免除后患,又能向郡县请功。”想到此处,自觉一石三鸟,脸上颇有得色。待到退出庙时,猛然拔出刀来,大声喝道:“大胆贼人,今天即然让本校尉碰到了,定教你们死无全尸。”
卢植勃然大怒,没想到官兵心性歹毒、无恶不作,更甚于黄巾党徒。正如老翁所说,“贼过如梳,兵过如篦”,官兵不仅谋人钱财,还要害人性命。思衬间,官兵已将破庙团团围住,只见庙外火光突亮,竟是王校尉见卢植随从人人携带利器,便命人在箭枝上涂了油脂,要将他们全部烧死,而后砍了脑袋,便是亲妈老子,也认不出卢植等人身份。卢植猜到官兵用意,急忙命令卢宜领着众随从冲出庙去。卢宜等人久随卢植征战沙场,武艺娴熟,此时短兵相接,便有数名官兵受创后退。手挽强弓的官兵怕误伤同伴,箭在弦上,引弓不发。
数兵官兵围攻卢宜,卢宜左躲右闪,官兵刀枪尽皆落空。又斗数招,卢宜一声大喊,避过来枪,长剑刺入一名士兵胸口,其他随从也是敏捷无比。王校尉见此情景,惧怕之情油然而生,寻思道:“这些随从如此骁勇,领头之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。今天若不能斩草除根,将这些人统统杀掉,日后定是死无葬身之地。”主意即定,连连招呼,指挥官兵围攻卢宜等人,登时便有数十名士兵上前助阵,王校尉更是亲自领了数名士兵来攻卢宜。卢宜瞧见王校尉前来,大喝一声,刺中一名士兵,径直去攻王校尉。王校尉大惊失色,倒退不迭,其余军士却乘机挺枪攒刺。卢宜前进不得,格开数柄长枪,但双拳不敌四手,左肩挨了一枪。虽然避过要害,然而火辣辣的疼痛。卢宜再不敢轻敌冒进,回顾众同伴,已经死亡数名,余下的也大都带伤。心知不能取胜,急忙呼喝着和同伴撤回破庙。官兵紧追不舍,卢宜骤然回身,刺倒两名军士。这批官兵平时欺软怕硬,此刻见卢宜面目狰狞、奋不顾身,纷纷后退。卢宜退回破庙,官兵胆气又壮,鼓噪着往破庙冲来。卢宜率众人回身反击,官兵拥挤在庙门逼仄之处,不得施展,顿时吃了大亏,退出庙来。
众人才松一口气,却听到破庙外王校尉大声喊道:“放箭,快放箭。”火矢阵阵,射向破庙。破庙本是土木混合而建,又废弃已久,见火即燃,不可遏止,木材烧裂的“劈啪”之声的不绝于耳。几轮箭罢,只听“轰隆”一声,破庙梁柱坍塌,已是摇摇欲坠。有惊慌者夺门而出,官兵立刻强弓齐发,将其射成刺猬。猛然“砰砰”两声,众人循声看去,竟是老翁老妪内心绝望,撞墙自杀。
卢植掣剑在手,回顾众人惊慌失措、多已带伤,自知绝难突围。只恨时乖命蹙,竟要死于小人之手,老泪纵横,昂首大喊:“天绝我卢植忠义之门啊。”便要横剑自刎,卢宜等人守在庙门,骤见卢植自寻短见,大惊失色,救护已是来之不及。危急之刻,众人只觉白光一闪,接着“叮”地一声,卢植手中之剑断成四截。庙内抱孩童的美妇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,环顾四周。
美妇见破庙火势极大,眉头微皱,左手仍抱着小童,右手劲舒,作莲花形,向四周轻轻一挥,众人只觉凉爽顿生,高窜的火苗渐渐变小,终至熄灭。须臾火势便退,美妇眉头轻皱,向庙门处走去。众人大骇,均想莫不是山精鬼怪,急急退避。美妇却理也不理他们,径直走到庙外。
一男子立在门口,身材颀长,肩背一柄长剑。官兵在他面前围成半圆,个个面有惧色,你推我攘,不肯上前。背剑男子听得脚步声响,转过头来。众人见他面色和蔼,亲近之心油然而生。只此片刻,众官兵一齐挺抢来搠,那男子头也不回,一袖挥出。这一袖好似蕴含千斤之力,不论是长枪大戟还是腰刀短剑,均被磕飞。众官兵虎口流血,倒退不迭。王校尉大喊一声:“一起上,他们人少。”官兵甚觉有理,方要揉身再上,眼前灰影一闪,背剑男子已欺入军中,径奔王校尉而去,所过之处人仰马翻。王校尉咬牙乱砍,只觉虎口倏热,钢刀已被男子夺了过去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6      回复

3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背剑男子夺过钢刀,刀锋逆转,削向王校尉脖颈。王校尉避无可避,刀锋却停在了咽喉之处。周围官兵急忙上前相救,却不知那男子用了何种手法,尽被掷飞。有跌倒者碰到坚硬石块,头破血流,嗷嗷干嚎。众官兵大惊失色,不敢上前,有胆怯者驻足叫道:“黄巾贼,妈呀,这人是黄巾贼。”叫了数声,掉头便跑。背剑男子又好气又好笑,右脚插入土里,一脚踢出,最先跑的几名官兵顿时跌倒,却是被土砾打中小腿,酸麻难当。却听背剑男子沉声喝道:“谁再敢跑,便打断他的腿。”众官兵再不敢动。突然闻得骚臭之气,敢情是王校尉心胆俱裂,吓出尿来。
背剑男子心道:“这些狗奴才对付良民百姓,个个凶神恶煞,与盗匪作战,却是畏首畏尾。”他将钢刀掷在地上,厉声道:“你等即为大汉官军,不知剿灭盗匪,只知欺凌百姓、搜刮钱财,可恶至极。今日小惩大戒,异日再若行凶,定教你等人头落地,滚吧。”众官兵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,跑离破庙,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。
美妇盈盈走来,轻轻道:“澜之,我们走吧。”背剑男子点了点头,和美妇就要离去。突然听到脚步声响起,卢植拱手道:“贤伉俪请留步,不知如何称呼。”方才男子痛斥官兵,义愤填膺,卢植已知这对男女定非黄巾异教党徒,有意结交。背剑男子还礼道:“在下云澜之,这是拙荆碧凌,小儿唤作云峰。”卢植谢道:“今日如非云壮士阁下一家相救,老朽一家四十余口,定是要丧生于此了。”又说了自己家世姓名。云澜之沉吟道:“这一带实在乱的厉害,兵匪难分,大人还是及早回河北才是。在下一家要去朝歌办事,正好同路。大人如果不嫌弃山里人家礼数不周,咱们就一路去吧。”他虽然口中称大人,但言语极为平淡,殊无士民之间高低之别。
卢植闻言大喜,再三称谢。他自离京以来屡历惊险,直教他心神不宁。适才见云澜之身负惊人技艺,若能与他同行,登时大感心安。
众人一齐动手,救治伤者,埋葬死者。卢植看那老翁不久前还与自己纵论时事,此刻已是入土为安,心中悲凉之意陡生,只觉得终此一生,上不能拔乱反正,下不能匡扶黎民,于国于民无用,心灰意懒,便想回归故里,隐居渡日,再也不问世事。
歇息半宿,众人方才启程。此番抵御官兵,男子大半受伤,虽是凯旋,人人脸上却殊无喜色。一路之上,卢植邀云澜之夫妇同坐一车,云澜之推脱不过,只得同意。云峰初时尚有惧意,后来见众人并无伤害之意,顽皮之气顿生,俨然便是小捣蛋一个,众人都或多或少都有吃亏,只是碍着云澜之面上,不便发作。同行的卢植小孙屡被捉弄,啕啕大哭,被云澜之得知,便作要打。岂料每每被碧凌抢先护住,云澜之拗不过妻子,只得罢手。如此行得十余日,沿途盗匪见财起意、明抢暗夺,但均是不敌云澜之,倒也有惊无险,卢植屡屡见云澜之夫妇显露神通,更加敬重,对小儿的胡闹也只作不见。这一日,渡河北上,行入一片密林,夕阳落山。众人搭起帐蓬,卢宜道:“我以前跟大人在河北打仗,这一带老虎多,有时候半夜会突然闯入营帐,晚上还得要多派几个巡夜的人才是。”话声未毕,一阵狂风夹杂着腥血之气吹来,树枝呼呼作响。俗话说“风从虎,云从龙。”紧接着啸声连连,猛恶异常。随行骡马都惊嘶起来,不肯安眠。卢宜当即拔剑出手,说道:“来人,我们去杀虎。”
云澜之听到啸声,眉头轻皱,道:“这风里有蹊跷,恐怕不是普通老虎。”众人以为他临阵胆怯,借辞推脱。卢宜道:“云壮士不必惊慌,等我们杀了老虎一起来下酒便是。”刚刚跨出一步,忽然觉得四肢僵硬,不听使唤,丝毫也动弹不得。却见碧凌牵着云峰的小手,说道:“澜之,你留在这里,我去看看。峰儿,你也去。”云峰喜形于色,大声答应。母子俩身形一闪,没入林中。
卢宜等人这才得了自由,心中骇然,也不知云峰母子用了何等异术禁制众人,但自己堂堂须眉,如何让女子和幼儿涉身犯险,便道:“我们也去!”云澜之闪身挡在他们前面,说道:“别去,那不是老虎。”卢宜情知就算众人一拥而上,也绝不可能冲出云澜之的阻挡,无可奈何,只得坐了下来。众随从见他止步,也都纷纷罢手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7      回复

4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过不多时,只听得密林深处白光倏闪,虎啸声、小童的清脆的呼叫声、风声、树枝堕地声,偶尔还有女子的娇斥声,响成一片。两人一虎,显是在林中搏斗,连卢植也受了惊动,前来询问。过了一会,那虎狂啸连连,然而声音渐远,好像是受伤逃走,母子二人紧追不舍。卢宜只觉汗水浸湿内衣,取出火种点起一支火把,和众随从循声前去。见林中树叶遍地,数节树枝掉在地上,随手捡起一节,断处光滑平整,竟似被利器一次削断。卢宜等人面无人色,均想那对母子身上绝无藏匿利器之处,不知是使得什么法子。
猛然腥风又起,虎啸之声传来,只震得众人耳膜生痛。一只绿白相间的恶虎扑至众人面前,赤目獠牙,利爪上血痕犹在,想是刚刚搏斗所至。此时绿虎人立而起,竟有两人般大小。众人不及多想,刀剑齐上,砍在绿虎身上,纷纷折断。绿虎却是丝毫无损,一扬利爪,从空拍下。这一拍力逾千斤,若是拍实,定然性命不保。众人方自手足无措,青光一闪,绿虎利爪齐肘而断,紧接着白光划过,绿虎仰头惨嚎,腥风再生。绿虎吼罢,“隆”地一声摔在地上,激起数丈高尘土。卢宜走上前去,绿虎背脊之处鲜血汩汩,想来才是致命创伤。
远处脚步声响,云峰边走边跳,欢天喜地的叫道:“这辟风兽的皮子最是暖和,妈给我要缝件穿穿。”碧凌笑道:“好啊,看你今天除怪的份上,就给你做一件吧。”众人闻言个个诧异无比,方才出手奇快,大家原本都没有看清,只道是碧凌施展神通,除了恶兽,万料不到杀虎的竟是这小小孩童。
云峰眉开脸笑,      乐不可支。云澜之却是神色郑重,说道:“峰儿,刚才你刺错了,知道么?”云峰低下头道:“嗯,我不该当胸刺它。”云澜之道:“当胸刺它也不是不可,只是你初学‘三分化清剑’,劲力不足,否则这恶兽早便一命呜呼了,何至于让它逃走?要不是我在旁边,岂不是又要让这畜生伤人性命。”他嘴上说得十分严厉,心中却甚为疑惑:“这辟风兽暴虐无比,只生于西域昆仑山中,难道……昆仑山中魔教弟子到了中原?”众人暗自惭愧,云峰道:“嗯,当时我刺它,它一闪,只划破了一只爪子。”众人这才明白恶兽爪伤也是伤在这小童手里。碧凌笑道:“澜之,当年我俩学这‘三分化清剑’时,足足练了三年,才小有所成。峰儿这般年龄,过几年还不知道有多深道行呢。”云澜之心道:“要是还似这般轻浮,再练也是花拳绣腿罢了。”但不忍扫母子二人兴头,暗叹一声,再不说话。
又行几日,到得鹿肠山脚下,翻过山便是朝歌,山脚一家酒店,一阵山风吹过,荡起蓝边白布的酒幌子,上写着“红杏村”三个大字。虽说简陋,倒也宽敞。店内几乎座无虚席,店前也摆着几张粗木制成的桌子,一名伙计忙来忙去,不亦乐乎。见到卢植众人,笑意顿生,迎了上来:“官人们请进,小店有上好的香茶。”卢植等人刚刚坐定,伙计满脸堆笑地过来,一边擦着桌子,一边客气地问道:“官人们要点什么?”不等回话,又接着说道:“小店有新宰的嫩黄牛、从河里才打来的活鲤鱼、城里才运过来的金龟王八,还有极为醇香的‘神仙醉’,当年老子西游,喝了此酒,大醉三年,醒来之后化仙而去……”伙计正滔滔不绝地说得高兴,卢宜厌烦地摆摆手,不耐道:“嚼什么舌根,快拿最好的给老爷端来。”
“好嘞!”伙计也不恼他无礼,高声答应,转身到了云澜之桌旁,正要开口,云澜之已道:“拣好的素菜炒两盘来,再要一壶香茶便成。”伙计记下,兴冲冲地往厨房去了,很快便端上几大盘菜,一壶“神仙醉”,有酱牛肉、清炖甲鱼、红烧鲤鱼,又将两盘素菜,端给了云澜之一家,最后又盛来喷香的米饭。伙计忙完,一抹汗珠,见一时无事,便找了个小凳,坐在店外休息。卢植夹了一块酱牛肉,但觉味道甘美,不亚于京城名厨,疑道:“伙计,这牛肉恁地好吃,不知大师傅是谁?”伙计道:“嘿,客官好眼力,您可甭说,我们大厨子原来是在洛阳给皇帝做饭吃的,手艺那可是一绝。后来京城出了变故,流落到朝歌,我家老爷收留了他。前些天老爷说鹿肠山下有贵客经过,让我们在这里开店伺候,我们本想这一带荒凉无比,能有什么贵客。没想到店才开张,官人便快要把门槛踩烂了。”卢植笑问道:“你家老爷是哪里人氏?”伙计扬眉道:“嘿嘿,说起我家老爷,那谁都要竖起一个大拇指。当年魔教血月五使为祸乡间,老爷听说了,一人一刀,从兖州追到凉州,与血月五使大战十余场,最终将那五个贼子赶出了中原。天刀门门主雷震便是。”
伙计刚刚说完,小店里有人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,似是颇为不屑。伙计脸色一变,环顾四周,找不出是谁发出的声音,只得闷在心里。忽听“嗒嗒”声响,一个儒生方巾歪戴,双日炯炯有神,一身儒袍破破烂烂,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芦,手里摇着一把折扇。
伙计瞧见,忙慌慌张张的拦在前面,叫道:“哎呀,今天这么多人,可没有白食给你吃。”儒生也不气恼,笑骂道:“你说老爷吃白食,老爷今天偏偏不白吃。”手腕一翻,将一个大金锭扔给伙计。伙计接住,即惊又喜,嘻嘻笑道:“皇甫郦,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?不是偷的,就是骗的。”皇甫郦白眼一翻,气道:“胡说八道,这金子金光闪闪,哪会是偷骗来的?快给我来点小菜。”伙计闻言连忙道:“马上就去,您老先坐。”皇甫郦一摇折扇,又道:“先给我一壶好酒润润口。”伙计心中暗骂,方才他还直呼皇甫郦其名,现在却言辞卑怯,敢怒不敢言,卢植暗暗摇头。
不多时,伙计端上一壶“神仙醉”,皇甫郦连斟数杯,均是一饮而尽。伙计见他如此牛饮美酒,瞧得肉痛,叱道:“倒底不是当老爷的料,好酒哪有这般糟蹋的。”哪知皇甫郦理也不理,又饮数斟,忽地将酒杯一掷,一敛疏懒神色,吟道:
“彼黍离离,彼稷之苗。行迈靡靡,中心摇摇。
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
悠悠苍天!此何人哉?
彼黍离离,彼稷之穗。行迈靡靡,中心如醉。
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
悠悠苍天!此何人哉?
彼黍离离,彼稷之实。行迈靡靡,中心如噎。
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
悠悠苍天!此何人哉?”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7      回复

5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这首诗本是周朝时大夫行役路过故都镐京,见旧时宗庙宫室遗址,黍稷茂盛,因悲周室颠覆,乃作此诗。而今董卓擅权,汉祚将倾,是以皇甫郦由感而发。此时他越念越悲,渐至悲不可抑,号啕大哭,吟到后来,竟是哭倒在地,不能成声。店内众人大多是草莽之人,见他哭得悲切万分,都觉愕然。卢植却心有感触,竟也触发黍离之悲,泪珠盈眶。
忽然一个粗哑嗓子呷笑道:“他妈的,明明是霍光复生,偏偏要说是社稷倾覆;明明一群混球,偏偏开劳什子会盟。今天反这个,明天反那个,就像是脱了裤子打老虎。嘿嘿,不要脸不说,连命也不要了。”另一个公鸭嗓子阴阴地笑道:“师兄说得极是。”
卢植听得气上发梢,心道:“董卓这逆贼,怎能与我大汉中兴名臣相提并论。”当年汉武帝刘彻死后,霍光辅政二十余年,谨守臣礼,虽富贵而不骄横。其间汉昭帝逝世,膝下无子,霍光立昌邑王为帝,昌邑王骄奢无度,在位二十七日便被霍光废黜,又立新帝,是为汉宣帝。然而董卓进京之后,秽乱宫庭,礼法无存,以致民不聊生、天下大乱。想到此处,卢植心中一震,冷汗沿着额头滑了下来。
众人循着声音望去,但见角落处坐了四个道士,一个面白无须,旁边坐的道士却是黑大脸盘,另外一个鹰鼻鹞眼,还有一个头顶一个紫金冠,想是首领,四人均是道服装束。那白脸道士摇头晃脑,说话的正是此人。鹰鼻道士嘴角挂着邪笑,附和同伴。紫冠道士一双三角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碧凌。
皇甫郦悲切难溢,闻言更如火上浇油、悲中添怒,双掌一撑,便自站起,看着那四个道士,眼光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,厉声道:“有种的便再说一遍试试。”白面道士端起一杯酒,笑道:“大爷们儿说话,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娘皮一边凉快去。”皇甫郦修养再好,也按捺不住,何况正是大悲之时,情绪混乱。不待白面道士说完,折扇一转,直取白面道士面门。白面道士左手端着酒杯,右手一指疾出,点在折扇之上。皇甫郦全身一震,折扇下挑,点向道士胸口,白面道士两指齐出,格住折扇,皇甫郦手腕再翻,折扇点向白面道士额头。白面道士两指夹住折扇,两人一起用力,折扇飞出老远,落在卢植脚旁。卢植拾起那柄折扇,看清那折扇中间图画,眉宇间颇有惊疑之色。
白面道士依旧稳坐不动,左手酒杯之中一点涟漪也无。皇甫郦面色时青时白,但此时骑虎难下,若是退缩,定然沦为笑柄。微微一愣,连出犀利招数,白面道士单手与他拆解,另一手却将酒杯凑到嘴边,一饮而尽,咋舌道:“果然是好酒。”皇甫郦羞怒迸发,出招更加狠厉。又斗数招,白面道士似是不耐,挡开皇甫郦来拳,骈指若剑,击中皇甫郦胸口,皇甫郦喷出一口鲜血,身子摇摇晃晃。白面道士右手一挥,将酒杯当面掷来,皇甫郦身受巨创,无法闪躲,眼看那酒杯便要击到面门,却是毫无办法。
哪知“叮”的一声,酒杯突然裂成四瓣,反向白面道士击去。白面道士心中一凛,挥手打开碎杯,目视店门。众人循他眼光看去,三名骑士并鞍前来,当先一名骑士五十岁上下,络缌满面,腰带一柄金刀,神威凛凛。忽地双脚一蹬,跃过马头,轻轻落在店内,将皇甫郦扶住。
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:“天刀雷震!!是雷震雷大侠来了。”声音里充满欣喜。白面道士见雷震先声夺人,露出一手漂亮轻功,又见他出手扶住皇甫郦,有心要坠他威风,起声笑道:“原来是天刀雷震,久仰了。”低头行礼。雷震正要答礼,白面道士一掌拍出,直取雷震心口。众人见他突然施袭,都觉惊怒,未及提醒,雷震大喝一声:“来得好。”也是一掌拍出。双掌相交,白面道士一声惨叫,身子倒飞而出。黑面道士匆忙抢前扶住,方才接实,便觉胸口乍热,忙闪身道:“大师兄,哎啊,快接住。”和白面道士一齐倒退不迭。紫冠道士马步蹲实,双掌抵在黑脸道士背心,连退三步,消去雷震劲力。三人方才站稳,白面道士面色绯红,一缕血线顺着口角流下。
忽地侧旁风声响起,鹰眼道士一脚将酒桌踢向雷震,右掌搓指成爪,直插雷震双眼。雷震见他如此阴毒,心头怒起,左拳击飞酒桌,右掌掌作刀势,劈向鹰眼道士肘间。鹰眼道士变招不及,但听“咔嚓”一声,鹰眼道士面若死灰,右臂软软垂下。紫冠道士缓过气来,右手一扬,几颗银珠打向雷震。雷震微微冷笑,伸手疾抓,便要将那几颗银珠全部接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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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群豪中突然有人惊叫出声:“抓不得,那是雷火珠!”雷震不及转念,一脚挑起鹰眼道士踢来的酒桌。但听“哧哧”响声,酒桌顿时被大火裹住,刹时便化为灰烬。众人见那雷火珠竟有如许威力,都觉后怕。
雷震瞪视四名道士,厉声道:“青城业火恶道是你什么人?”鹰眼道人阴声阴气地道:“正是家师。”众人一片哗然。青城派本是道家剑侠门派,然而二十年前,业火道人弑杀掌门,反出青城。其后奸淫掳掠、杀人放火,无恶不作,蜀中侠义道数次联手拿他均是无功而返,不想今日在此遇到他的四个徒弟。
店内立时便有人掣出武器,叫道:“对付这四个贼子,我们一人给他一刀一剑,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。”四名道士相互对视一眼,均是心想:“我等今日行迹暴露,若不放手一搏,必死无疑。”他四人自幼相依为命,彼此之间心意互通,主意刚定,四人同时掣出银珠。紫冠道士和黑面道士银珠直打雷震,鹰眼道士和白面道士银珠却是发向众人,以防众人阻截。众人知银珠威力,只消一颗被击中,立时便会骨肉无存,纷纷退避。
四道掷出雷火珠,众人手忙脚乱。紫冠道士大喝一声:“走!”四道跃过众人头顶,便向店门冲去。鹰眼道士阴笑道:“看来老天无眼,你们这劳什子会盟也无多大用处,道爷要来便来,要走便走,嘿嘿。”众人心有不甘,却毫无阻挡之法,正自气恼。突见一道淡淡的白影在人群中穿梭,雷火珠纷纷被挡出店外,轰然爆裂。而后人影一闪,便拦在了四道面前。众人定睛一看,那人肩背一柄宝剑,眉宇间和蔼可亲,正是随同卢植一起前来的云澜之。
紫冠道士一掌拍出,其余三道也知遇到生平仅见的大敌,拼尽全身力气,一起出手。云澜之轻轻一挪,好似闲庭散步,四道尽皆击在空处。紫冠道士大喝一声,四人合身扑上,双掌一掌快似一掌。云澜之眉头一皱,右手食指隔空指向紫冠道士膻中穴,左手拍向另三名道士。紫冠道士闷哼一声,脸上泛起一抹殷红,人如醉酒,仰天跌倒,浑身暖洋洋地使不出半点力气。其余三道却觉一股寒气浸入肌肤,筋酸骨软,“砰砰砰”三声,先后步紫冠道士后尘软倒在地。
皇甫郦见状,疾步抢上,伸指点向四道死穴,却听雷震道:“他们武功已废,不足为害。杀一废人,不是豪杰所为。”皇甫郦暗道惭愧,紫冠道士受伤较轻,挣扎着站起,扶起同伴。四人互相搀扶,踉跄出店,向西而去。
雷震转头看向云澜之,抱拳道:“尊驾可是华岳门人?”此言一出,酒店中所有人目不转睛,盯了过来。云澜之眼里精光一闪,笑道:“区区不才,岂是大方之家所能容纳。”雷震心道:“当年魔教横行中原,华岳门为我正教支柱,与魔教相约泰山论剑。魔教大败亏输,退回西域,华岳门更是如日中天。但不知什么原因,十年前华岳门突然封山,不再过问江湖之事。华岳门以气为剑,此人刚刚所使分明是华岳门的招数,这可瞒不过我的眼睛。至于他不肯吐露出身来历,怕是有干师门之忌。”当下笑笑,问道:“不知贤伉俪如何称呼?”云澜之觑看碧凌,见她若有所思,便拱手道:“雷天刀客气了,区区贱号实在不足挂齿。”众人方才见他惩治恶道,手段甚为高明,心生佩服,均想与他结交,哪知此人遮遮掩掩,来历也不愿吐露半分。此次众人集会,本是受人所邀,前来鹿肠上召开群英大会,共商国事。众人都为名震一方的正道豪侠,素来言出如山、以诚信待人,此时对他好感大消。唯有雷震瞧出云澜之似有隐衷,点头笑道:“群英大会即刻便要召开,壮士和我们一同前往会盟如何?”云澜之正要婉言相拒,云峰抢道:“好啊,我要去。”云澜之回头怒视云峰,碧凌忙将云峰揽在怀里,笑道:“你这小鬼头,就知妈的心意,我也正想去瞧瞧呢。”云澜之见她母子二人串通一气,甚觉无奈。
雷震大喜道:“贤伉俪一起前来那是最好不过了。”转头又道:“齐山、齐海,你们两人先行上山,向孙坚孙大侠通报,我们马上便到。”随同雷震而来的两名骑士各各应声,打马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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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第二章      汤誓之盟

一名身材颀长、剑眉入鬓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台上,身后跟着雷震等人。群豪一声欢呼,纷纷大呼:“孙大侠!”云澜之见孙坚不怒自威,不由颔首道:“孙坚侠名,果真名不虚传。”碧凌啐道:“不过是俗世虚名,要我看,澜之你做的事比这孙坚强了几倍不止。”云澜之长叹一声,摇头不语。云峰疑道:“妈,爹爹做的什么事啊?”碧凌冷哼一声,转过头去。云峰自讨没趣,寻思道:“爹妈也不知道怎地突然都气闷起来了,得想个法儿让他们开心才是。”但他小小年纪,怎猜得到大人心思,想了半晌,也是无计可施。
孙坚立于台上,瞧着台下人头涌涌,胸中热血沸腾:“人道是黄巾之后,大汉人心不古,再无英杰。但看今日鹿肠山中大会,有谁敢道我大汉无人!”心中欢畅,却又眉头一拧,暗暗发愁:“吉时将至,江汉四奇迟迟未到,难道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?”但又转念一想,“江汉四奇身手奇高,乃是天下有数的人物,又有谁拦阻得了他们?”雷震与孙坚相交多年,猜到他心思,悄声道:“孙老弟,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测,还不如等他们到了,问个清楚便是。这盟誓却万万推迟不得,以免失信与天下。”孙坚点头道:“只是,江汉四奇性格高傲,若不能一起歃血为盟,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。”雷震沉吟道:“他们虽然偶有恃才之嫌,但终是义气为先,不会斤斤计较。”孙坚亦知雷震所说不假,心道:“却是我以己度人,先入为主了。”
孙坚想通此节,目光扫过人群,右手一摆,群豪顿时安静下来。孙坚沉声道:“此次聚会结盟,承蒙众位英豪赏脸,孙某招待简慢,还请各位勿怪。而今董逆欺我朝中无人,上则废我帝脉,下则荼毒天下。孙某生来弩钝,不堪大用,却终不忍看万万百姓号啕于董贼淫威之下,牛马不如。今日召集诸公,诚盼大伙儿同心协力,练成一支雄兵,替天行道,将董贼赶出中原!”云澜之听到这里,暗叹一声。碧凌知他不喜杀戮,伸手轻轻挽住他手臂。
却听孙坚续道:“我等虽为草莽之人,但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我等生为大汉人,死亦为大汉之鬼,各位英雄,能眼睁睁地看着董贼毁我社稷、夺我城池、屠我百姓、灭我家族么?”这番话句句铿锵、落地有声。群豪热血翻腾,同声大喝道:“不能!”
“好!”孙坚一场大喝,声若霹雳行空。“拿酒来。”孙坚将手一挥,十余名腰间别着“孙”字玉佩的壮汉精赤上身,每人抬来一缸美酒,重重放在地上,酒水四溅,香气浓郁、弥漫开来。这每一缸酒都重逾百斤,可这十多名孙家门人抬起来却举重若轻、浑不费力,群豪瞧得佩服,心中均是一般想法:“江东孙家垂名天下数十年,今日得见,实是藏龙卧虎,高手如云。孙大侠肝胆相照,更是英雄了得。”
孙坚挥刀割破手指,在每个酒缸中各自滴入鲜血。雷震紧随其后,依次却是孙家豪杰和天刀门门人,群豪随后也上前割指。卢植等人不愿与朝庭为敌,并不上前。突然听得马蹄声响起,一骑人马匆匆驰来。骑士容貌俊朗,颇有古君子之风,只是眉宇间透着无尽的焦急之色。
骑士翻身下马,上前急道:“爹,阿权和尚香……”。孙坚厉声喝道:“竖子无礼,我且问你,今日会盟定在什么时刻?”骑士一慌,连忙跪下拜道:“爹,事出突然,阿权和尚香……”孙坚怒道:“事有轻重缓急之分,结盟讨逆是大,其余均不足为道。今日尚是结盟,若是日后行军打仗,延误了军机,该当如何?”那骑士眼见孙坚虎目生寒,心头惴惴,再不敢多说一句。雷震见状笑道:“孙老弟,策儿是我看着长大的,如非着实有要紧之事,无论如何也绝不会迟到的。”孙坚本欲严惩孙策,用以立威,但此时雷震求情。他在中原之地侠名远播,又是群英盟的发起人之一,这个面子是非给不可的。当即便道:“也罢,看雷老哥面上,你且起来。那两个逆子出什么事了?”孙策不敢起身,哽咽道:“他们……他们被人擒了!”
孙坚与雷震心中凛然,鹿肠山上群英汇聚,孙策身手已颇有乃父之风,竟被人夺去了两个小儿,其人武功即高,又不锋芒毕露,堪称大敌。雷震道:“策儿别急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们仔细讲一讲。”孙策沮丧道:“今晨,我们三人下山通知朝歌城内的豪杰,要他们午时上山会盟。到了山脚,突然传来管乐之音,声音凄厉。一晃之间,路中央竟多了一人。那人披了一件黑色斗蓬,白发披肩,额上掉着月牙形的黑色玉饰,手中把玩着一根黑竹做成的长箫,拦在路中。我们收束不住,便要撞到黑衣人身上。谁知那黑衣人竟凭空消失了,尚香惊叫一声,我回头一看,尚香已经被他擒了。”孙坚和雷震顾盼失色,孙策顿了顿,续道:“阿权看到尚香被擒,叫道:‘你是什么人,干嘛抓我妹妹。’下马就向黑衣人攻去。我阻止不及,只好和阿权一起出手。”说到这里,孙策额头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,又道:“那人不闪不避,我和权弟两拳全都打在那人身上要害。那人却又凭空不见了。我正在凝神察辨,阿权一声大喊,又被那人擒了。阿权自幼聪颖,我怎能见他为人所制,一拳又打在那人身上,那人……那人用斗蓬一挡,我只觉得全身僵硬,再也无法动弹,眼睁睁得看着阿权和尚香被掳走。等到我禁制解开,心想不能误了爹爹大事,先到朝歌通知群豪上山,然后又在那人出现的地方查探,是以来的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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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”说完以后,孙策双膝跪倒,哭道:“孩儿无能,不能保得弟妹周全,还请爹爹责罚。”
孙坚即惊且怒,雷震扶起孙策,皱眉道:“江汉四奇迟迟未到,难不成也是这人做的手脚。这人如此处心积虑,绝对是敌非友,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孙坚冷哼一声,道:“鬼鬼祟祟,算什么好汉,我倒想瞧瞧倒底是何方神圣。”双目生寒,凝视台下。
此次聚会,群豪来者甚众,纷纷割指,将血滴入酒缸。猛听孙坚厉声大喝:“兀那贼子,给我住手。”群豪愕然抬头,见孙坚双眉倒立,注视着一个身着红衣的五旬道士,红衣道士大声怒道:“贫道是来结盟的,孙大侠出口伤人,是什么意思。”孙坚冷笑道:“好说,如果是来结盟的,把英雄帖拿出来给大伙瞧瞧。”红衣道士眼珠骨碌碌两转,道:“贫道虽没有帖子,前来结盟,完全凭的是一片赤诚之心。嘿,你即然不要我结盟,贫道不结便是。”说罢转身要走,孙坚眼中精光一闪,哂道:“道长留步,果真是忠义朋友前来结盟,我孙某自当欢迎之致。但若是心存不良,给董贼做奸细,孙某定不轻饶。”红衣道士冷笑道:“你是说贫道心存不良么,可有什么凭据。贫道身手平平,阁下却是一代名侠,要打要杀,悉听尊便。只不过,嘿,贫道做鬼也不服你。”雷震也道:“孙老弟,别错怪了好人。”孙坚冷冷道:“若是你敢把右手小指伸出来给大伙瞧瞧,我便给放下下山,而且给你叩头赔罪。”红衣道士面色大变,见群豪目光炯炯,盯着自己,哈哈一笑,扬起右手,好似要伸出小指。猛然拔地而起,跃过众人头顶,便要逃跑。孙坚大喝道:“哪里跑?”一纵而出,后发而先至。红衣道士反手出掌,两人凌空中对了一掌,只听红衣道士一声大叫,重重摔在地上,孙坚却是轻飘飘地落地。
红衣道士口喷鲜血,面如金纸,孙策几步抢上,封住他要穴,抓起他右手,群豪看那小指指甲蓝莹莹闪着光亮,想必是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。有人上前细细看那道士,伸手竟在脸上揭过一层人皮面具。群豪中有人惊叫道:“业火道人,这人是业火道人。”雷震老脸一红,想起酒店里四个恶道便是业火道人的徒弟,当时贪图一时豪气,并未盘查,将四人放走,险些造成大祸。
群豪中有人冷笑一声,道:“这业火道人到底只能算是一方枭雄,碰到真正的英雄,连提鞋子也是不配。”另一人接口笑道:“那倒未必,青城派也是正道大派,也奈何不得他。只是孙大侠明察秋豪,远远胜过青城派的那些道士,便是再多十个业火道人,也一并擒了。”先前那一人笑道:“不错,孙大侠心存天下兴亡,那才是真正的豪杰所为。”
业火道士恶名昭著,为正道不容,不得已投靠董卓,实非自己所愿。今番前来便是想立这头功,在董营夺得一席之地,没想到被孙坚一眼之间,便即识破。此时又听得群豪称赞孙坚,贬低自己,想到自己一生凶名尽皆付之东流,气填胸口,猛然“哇”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,软倒在地上。
群豪中有人抢上,伸手查探业火道士鼻息,已然气绝身亡。皇甫郦拍掌笑道:“壮士冲冠怒,小人肝胆裂。董贼气数已尽,我大汉兴复有望。”有人奇道:“业火道人和董贼气数有什么干系?”要知道业火道人虽然身手不俗,但董卓手下奇人异士何至千万。皇甫郦折扇“唰”地一声展开,摇头晃脑道:“阁下有所不知,这业火恶道虽然恶贯满盈,但气数未尽,所以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。然而他投奔董贼,首次出手便丢了性命,难道不是受了董贼气数的影响么?大伙儿结盟以后,顺天而为,岂不打得董贼落花流水……”群豪之中有人接口道:“夹屁而逃。”众人一起大笑。
不多时,歃血已毕,十余缸美酒殷红荡漾。孙策率孙家弟子舀上血酒,分发众人。孙坚捧酒向天,朗声道:“汉室不幸,皇纲失统。贼臣董卓,乘衅纵害,祸加至尊,虐流百姓。我等惧社稷沦丧,纠合义兵,并赴国难。凡我同盟,齐心戮力,以致臣节,必无二志。有违此盟,天诛地灭。皇天后土,祖宗明灵,实皆鉴之!”他一字一顿,每念一句,群豪跟一句,数千人同声共气,声震九霄,群山皆响。
立誓已毕,孙坚挥手道:“请信物!”一名壮汉奔到台上,怀里抱着一个木匣。孙坚打开木匣,从里取出一块玉璧。玉璧一尺见长,纯白无暇,正面刻着“汤誓令”三个大字,背面却是“时日曷丧,予与女偕亡”。孙坚振臂道:“《夏书&#x2022;汤誓》有言,‘时日曷丧,予与女偕亡。’孙某愿效前人,不成功,便成仁。”群豪一起呐喊。原来,夏朝的时候有个十分残暴的皇帝,叫做桀,他自比太阳,传到老百姓耳朵里,百姓都说:“太阳什么时候灭亡,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啊!”云峰不懂孙坚所说,摇着碧凌的手道:“妈,他说的是什么啊?”碧凌叹息一声,给他解释听了。云峰道:“人活着才好,干嘛都要去死呢?”皇甫郦与云峰一同上山,闻言道:“这你可不懂了。有些人的死,比泰山还重,有些人嘛,连根鸿毛也比不上。”云峰睁大眼睛,心道:“爹常说:‘人和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,哪有高低贵贱之分。’难道比泰山都重的人还能活过来?”他思前想后,不明所以。
雷震令人取来蚕帛笔墨,说道:“今日有幸请到卢植大人,便是要借当世名儒的手笔,为我群英盟写一篇出师檄文。好教世人知道,并非大伙儿贪图名利、以下犯上,而是共襄义举,为民除害。”
卢植暗忖道:“你带我上山,打的竟是这种算盘。董卓虽然骄横,毕竟是大汉朝庭的旗号,自己身为汉臣,要是给变民书写檄文,便是反叛朝庭。如果义军真能诛除董卓,那倒也罢。要是义军失利,皇上一旨诏书传来,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。但雷震话以出口,其势又不能拒绝,这可如何是好?”一时不敢接笔,踌蹰不定。
群豪等的不耐,纷纷大叫:“快写啊。”雷震凝视卢植,道:“卢先生,我们知您忠心报国,也不强与你为难,写了檄文便和家人一起下山去罢。”卢植心中一凛:“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草寇,如若不依了他们,我一家四十余口怕是要葬送在此处了。”东行月余,卢植已将董卓恨到极处,此时将心一横,提笔疾书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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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“余尝闻逆贼起而贤人生。昔诸吕为乱,平勃奋起;莽逆篡朝,窦融忧心。盖因其忠臣不发,则社稷难安。余曾读秦纪,赵高跋扈而李斯附逆,则百二秦关一朝易主,非丧于楚汉,但毁于权奸而已。
西凉董贼:尝自称忠良之臣,然细数其实,大谬而非;其黄巾之时,兵败河北,贿赂阉宦,得免其罪。后获先帝器重,拜凉州刺史,加前将军,封鳌乡侯。然不思报恩,结托朝贵,遂任显官,统西州大军二十万,尝有不臣之心,饕餮放横,伤化虐民,为君子所不齿也。方以卓为诸侯,辄承资跋扈,肆行凶忒。故尚书丁管,英才俊伟,天下知名,直言正色,论不阿谄,身首被枭悬之诛,妻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,民怨弥重。一夫奋臂,举州同声,故躬破於徐方,彷徨东裔,蹈据无所。自群凶犯驾,天子势弱,卓行废立之举。豺狼野心潜包祸谋,卑侮王室,败法乱纪,坐领三台,专制朝政,爵赏由心,刑戮在口,所爱光五宗,所恶灭三族。群谈者受显诛,腹议者蒙隐戮,百寮钳口,道路以目,尚书记朝会,公卿充员品而已。十月间,鸩杀少帝,剖剐伍孚,杜绝言路,擅收立杀,不俟报闻。身处三公之位,而行桀虏之态,污国虐民,毒施人鬼,加其细政苛惨。
历观载籍,暴逆不臣,贪残酷烈,於卓为甚。幕府奋长戟百万,胡骑千群,中黄育获之士,良弓劲弩之势。州郡当各整戎马,陈兵待发,以挽将倾,并匡社稷,以立贤名,於是乎著。如律令!”
他一边写,皇甫郦一边从旁解释。卢植将群豪比作讨逆名臣,推祟备至。而赵高、王莽等人都是古往今来大奸大佞的权臣,董卓与其并论,自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。雷震本以为卢植谨小慎微,只想要他能称赞几句群英盟便是,待见皇甫郦译完整篇檄文,十分高兴,向卢植行学生之礼,卢植急忙还礼。
云澜之听罢,心道:“卢植倒真是忠义之士,心忧百姓,胸怀社稷。这檄文文笔锋利,直中要害。然而战端再起,苦的却天下百姓。”他偷眼觑看碧凌,但见碧凌默不作声,抱紧云峰,想必业已猜到自己心思。云澜之目光流转,便已看到孙策带着三人向孙坚走去。
孙策拱手道:“爹爹,袁绍的使者来了。”云澜之已久闻袁绍的名头,知他是名门之后,四世三公。月前关东诸侯结盟,起兵反董,公推袁绍为盟主,威势极大,倒想要看看他部下是何等人物。
只见当先一人四十多岁年纪,下巴削尖,三角双目,身上穿一套儒衫长袍。他身后跟着两人,都是三十多岁,一个皮肤白净,另一个身材魁梧,面容黝黑,俱是将官模样。
      三人走到台上,儒衫男子作揖道:“我们袁将军知道孙大侠在此会盟,商讨国事,心里很是佩服。皇上继位以来,从未犯过大错,无端被废,天下老百姓都气愤得紧。袁将军派我们来代他向孙大侠问好。现今董卓残暴,欲行王莽旧事,我们只好兴举义兵。袁将军希望众义兵能够结成一体,共同进退。”说完又作了一揖。
      群豪见袁绍的使者说话谦虚,礼节周全。都心存好感,听了他这番话,也并非满口之乎者也,而是至简之言。
      孙坚作揖回礼,说道:“诸位远来,请教高姓大名。”那儒衫汉子说道:“敝人逢纪。袁将军得知今日诸位英豪在此聚会,大兴义帜,特意派我前来犒劳,和各位相见。”说罢,从袖间抽出礼单递给孙坚。孙坚接过礼单一瞧,上面均是金银珠玉等贵重物品,喜道:“多承袁将军厚意盛情,在下没齿难忘。”
逢纪见他喜形于色,心中顿生轻蔑之意,脸上却并不表现出分毫,又道:“孙大侠,关东诸候相约在陈留会师,届时在下可要一览孙大侠的风采。”孙坚笑道:“好说、好说,逢兄弟尽可回禀,孙某到时必至。”逢纪知事已办成,拱手道:“在下身有要事,不便久留,在此拜别众英雄了。”三人又向孙坚深深一鞠躬,然后转向台下,再一鞠躬,走下台来,打马下山。卢植乘机向孙坚告辞,孙坚知卢植不会从己作反,也不强留。卢植众人又立誓绝不泄露此间机密,亦下山去了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8      回复

10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卢植下山之后,再走月余,在河北上谷郡隐居渡日,从人男耕女织,自己终日舞文弄墨,以丝竹为乐。数年后卢植逝世,临终时命卢家子弟日后不得涉及官场。到中原平定,朝庭数度派人探访卢植后人。卢宜等人谨遵卢植遗令,了此一身,终未出仕,倒也乐得逍遥自在,于乱世之中得以苟全性命。
待得逢纪三人走远,雷震皱起眉头,小声道:“袁绍想吞并咱们群英盟的兄弟,孙老弟你难道看不出来么?”孙坚摇头笑道:“袁绍居心叵测,我岂能不知,但关东诸候联军何止十余万,袁绍虽是盟主,也不过两三万人马,能有什么作为?我们成立义军,最缺的就是军饷,现今袁绍自己给我们送来了,干甚么不要?”两人心照不宣,相视而笑。
两人说话声音虽小,但云澜之听力玄通,字字入耳,长叹一声,道:“关东联军尚未结盟,便已勾心斗角,此次伐董,难已成功。”碧凌早已不耐,道:“澜之,我们走吧。”云澜之沉吟半响,点头答应。唯有云峰初次见识如此场面,大不乐意。
碧凌抱起云峰,三人正要下山。忽听“隆隆”之声从地下传来,山中小径裂石而开,周遭树木摇晃不止,猛然“喀嚓”数声,几株参天之树从中折断,整个鹿肠山仿佛都震动起来。猛虎啸声此起彼伏,群豪耳鸣心惊。四只绿白相间的恶兽扑将出来,带倒一片树木,堵住下山通途。
云峰惊叫出声:“辟风兽!”他日前刚刚捕杀一只辟风兽,是以印象深刻,一见之下便喊了出来。话音未落,群豪只觉眼前一花,一人白发飘飘,脸面却似刚及弱冠之年,黑色披肩随风荡开,露出血色战甲,腰中斜插一支黑竹箫,额头镶着月牙形黑玉坠饰。他身后跟着两只辟风兽,眼睛如黑夜里鬼火跳动闪着绿光,嘴里各衔着一人,披头散发,身上穿着孙家门徒衣衫,不知死活。
碧凌乍见此人,只觉全身血液都要凝固在一起。云澜之感她手掌变冷,瑟瑟发抖。讶然道:“碧凌,怎么了?”碧凌全身打颤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六只辟风兽疾风般卷上山来,向木台移去,所过之处,掀起一阵腥风。人群不由自主,让出一条路来。行至台前,辟风兽倏然驻足,向两旁一分,黑衣人目闪精光,从中走出。
孙策瞧着辟风兽所衔之人,两目充血,大呼道:“阿权,尚香。”左边辟风兽所衔之人身子颤动,抬起头来,涩声道:“大哥……”嗓音嘶哑,话未说完,咳嗽两声,吐出数滴鲜血,染红衣襟。孙策惊怒交集,举步便要抢人。忽觉肩头一紧,已被孙坚扣住。孙坚将他拖到一旁,面沉如水,道:“阁下何人,为何伤我子女?”
黑衣人意态萧索,冷哼一声道:“本座久不出世,看来世人已快要忘了本座。”雷震踏前一步,凝声道:“阁下可是昆仑山玉虚宫长老厉魁。”黑衣人眼中厉芒一闪,道:“阁下何人?”雷震道:“在下天刀门雷震,当年泰山论剑,与阁下有一面之缘。”厉魁道:“不记得了。”雷震名垂中原,乃是人人敬仰的武学宗师,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小觑。当下金刀拔出,大喝道:“好,那你便记住我这一刀罢。”全力劈落。孙坚未及阻止,厉魁隔空一指弹出,雷震手臂剧震,真气浑浊。“蹬蹬蹬”连退三步,那柄金刀齐柄而断,跌在地上。
厉魁携辟风兽突入鹿肠山,群雄气为之夺。待到知他为魔教长老,立时耸动。十年前昆仑玉虚宫震怖一时,中原正道几遭灭顶之灾,当真是威震天下。幸有华岳门泰山论剑,技胜一筹,此后玉虚宫不出昆仑。而厉魁身为教中长老,当年杀伤甚重,中原群雄对其恨之切齿,却也是闻之落胆,这时又见他突然上鹿肠山来,均想恶战又是势所难免。当日曾参与泰山之会的,回思其时华岳门与魔教血肉横飞,所拼之惨,兀自心有余悸,不寒而栗。待见他仅以隔空虚指,便将名动中原的天刀雷震打得兵器损毁,心中更增惊惧,一时山上群雄面面相觑,肃然无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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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孙坚扶住雷震,扬声道:“厉魁,你到此间,有何贵干?”厉魁仿如未闻,目光冷峻,扫视众人,群豪只觉毛骨悚然,冷透心肺。厉魁一眼扫罢,大声喝道:“宫主身体抱恙,还请少主及早回宫主持。”身若雷霆霹雳,腾龙咆哮,震得众人神魂动摇。
场上寂静一片,群豪莫名其妙,云澜之却面无血色。他刚见碧凌模样,心中隐隐猜到来者何人。但此时亲耳听到,仍是心头剧震。原来,云澜之本为华岳门少有的年轻高手,碧凌则是玉虚宫少主。十年前华岳门泰山逞雄,趁胜追击,玉虚宫退入昆仑死守。华岳门以神剑七星龙渊结成七星大阵,云澜之则为龙渊剑主,主持剑阵。正魔两道大战月余,杀戳甚众,殃及百姓。其间云澜之邂逅碧凌,暗生情愫。他心肠慈悲,不忍见双方惨斗,于是携剑与碧凌出逃。七星阵缺失龙渊神剑,不攻自破。华岳门无奈,撤回中原。玉虚宫受此大挫,再未出过昆仑。突见皇甫郦摇摇晃晃,犹如醉酒,“嘭”的一声栽倒在地。他先前受创甚重,此时被厉魁喊声震动经脉,竟然抵受不住,生生被喊声震毙。
群豪回过神来,立时有人大喊:“大家一齐上,把这魔教妖人乱刀分尸。”厉魁冷笑一声,抽出黑竹箫,轻轻一吹,仿佛恶鬼凄啸之声。四只辟风兽突入人群,群豪刀枪剑戟,一起出手,斫在辟风兽身上,纷纷弹开。冲在最前的辟风兽长啸一声,纵过众人头顶,前爪一挥,登时一人脑颅破裂,正是喊话之人。
又一人大喊:“用暗青子打魔教妖人。”话未说完,一只辟风兽猛扑过来,将他喉咙咬断,鲜血喷射而出。群豪纷纷跳开,铁蒺藜、梅花镖、飞蝗石、蚊须针劈头盖脑掷向厉魁。厉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,不闪不避,脚下生出一团气旋,护住全身。暗器击在气旋之上,皆被激射而回,比来势还要快上三分。群豪拥挤在一起,避无可避,登时便有人身中暗器,惨叫连连。其余人手握暗器,却再不敢发出。云澜之见厉魁如此草菅人命,气上发梢,伸手便要拔出肩背之剑,却觉胳膊一紧,已被碧凌紧紧挽住。云澜之转头觑看碧凌,但见她美目盈盈、泛着泪光,轻轻摇了摇头。云澜之看着妻子半晌,握剑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。
便在此时,山下有人长声喊道:“江南玲铛响——”另一人接道:“大鹏同风起——”前一人应道:“潜龙舞云梦——”“云梦”两字还未喊完,后一人又道:“沧海横江流——”高呼之声或豪放,或悠扬,音调不同,但均是响彻天地,震得群豪心旌动摇。厉魁心道:“声音雄长,当为中原武林翘楚人物。”
群豪大喜,有人大笑道:“江汉四奇来了,魔教妖人你也活到头了,哈……”刚刚笑了半声,嘎然而止。胸口鲜血四溢,早已被辟风兽一爪抓中。
厉魁露出失望之色,箫声又起,辟风兽从人群中跳回。只听得马蹄阵阵,青光动处,拦道树木从中折断,两匹骏马疾驰而来。当先一人青衣白马,腰携三尺青缸剑,巾带飘飘。另一人蓑衣斗笠,双目精光泛泛。有人奇道:“既是江汉四奇,怎地只来了两个?”又有一人道:“两人便足够了,江汉四奇,哪个不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物?”
两只辟风兽狂奔而去,掀起滚滚尘埃。白衣骑士纵马打鞭,直逼过去。雷震急声呼道:“沐云泽,不得鲁莽。”话音未落,两只辟风兽同时跃起,吼啸着扑下。沐云泽一声厉喝,青缸剑离鞘而出。众人只觉眼神恍惚之处,青光闪动,一溜血光溅射而出,惨啸之声接踵入耳。群豪定神细看,两只辟风兽心口血流汩汩,痉挛几下,便即死去。
沐云泽人马如一,直奔厉魁,凤眼含威,大声道:“厉魁老鬼,吃我一剑”。近得三丈之间,沐云泽从马背弹跳而起,剑刺厉魁。群豪未及转念,只听“噗”地一声,长剑已经刺入厉魁胸口。群豪即惊且喜,厉魁携辟风兽而来,横行无忌,众人束手无策。江汉四奇先断拦道之木、夺路而来,再斩辟风兽,及至沐云泽一剑刺中厉魁,群豪喜上眉梢,大声喝彩。
沐云泽不想得手竟如此容易,略略一愣,便要穿透厉魁全身,却觉青缸剑难以再入分毫,不由心头一凛。青缸剑百炼成器,削金断玉,以辟风兽皮肉之坚韧,尚一剑至命,此时突然滞留,实是生平未见。沐云泽聚起全身之力,挺剑再进。但觉一剑刺空,不见了厉魁身影。只听厉魁冷喝道:“蝼蚁之力,敢于我争!”沐云泽匆忙回头,厉魁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,一箫击来,洞穿胸腹。沐云泽口中鲜血狂喷,身子却如流星横飞坠地,撞碎坚硬山石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8      回复

12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厉魁白发飘飘,将黑竹箫插回腰间,群豪见他胸口中剑处丝毫未损,惊骇欲绝。有人惊呼道:“这老贼使的是妖法。”突又听得一声清啸,第二匹马上弹起一道白色人影,“潜龙”龙辰蓑衣飘动,御风而来。也不知变换了多少种手法,一双手犹如漫天花雨,直逼厉魁。众人只觉眼花缭乱,目不暇接。厉魁单手出掌与他拆解,两人缠斗在一处。
他二人出手奇快,群豪初时全然瞧不明白,但看得久了,却也隐隐瞧出一些门道。江汉四奇之中,龙辰以诡异灵动见长,他的手法看似繁花乱锦,实则神气凝固,余势绵绵不穷。厉魁的掌法则几无变化,但每一招绝无多余,均是用在适当之时、适当之处,以龙辰名动天下的武艺,竟也处处受制。斗得十来招,龙辰大喝一声,双手变化更疾,数招齐出,身子却扑向孙权。厉魁目射寒光,冷喝道:“找死!”双掌拍出,龙辰只觉一股巨力沿臂而上,直透心肺。继而“喀嚓”两声骨折声响,龙辰双臂齐断,面如金纸,“蹬蹬蹬”连退数步,颓然坐地,一口鲜血喷出。场上一片死寂,落针可闻。群豪面如死灰,颓然变色。
沐云泽挣扎着坐起,将青缸剑插入土中,朗笑道:“厉老鬼,真有你的,你这移形换影的功夫比起十年之前又有精进了。”他一招落败,竟然出言称赞对方,群豪心中悲恸难言。厉魁双眼望天,神色漠然。猛然听得女童啼哭之声:“沐二伯,龙三叔……”呜呜咽咽,不能成声。却听得另一小童喝道:“尚香,不许哭,不要让这大恶人看了笑话,丢了沐二伯、龙三叔和咱们孙家的脸。”那女童哭声虽然不止,但渐渐变得小了。
沐云泽、龙辰相视大笑,龙辰欣慰道:“权小子,还记得我教你的武功么?”说话之时,口中鲜血顺嘴角而下,浸湿衣襟。孙权脸上抽搐几下,再也忍不住,泪水滴落。他抻手一抹,擦去眼泪,大声道:“我全都记得,一招也没忘。”龙辰笑容一敛,长叹道:“龙三叔学艺不精,今日救不得你,日后你行走江湖,当需谨记: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。”孙权抬起头,露出倔强的面孔,大声道:“龙三叔请放心,我死也不忘。”龙辰朗朗道:“好个死也不忘,我龙辰今日死而无憾。”放声大笑,嘴角涌出更多鲜血。江汉四奇惩奸锄恶,与正道侠士交情甚重,此时命在顷刻,群豪悲愤莫名,更有甚者潸然泪下。却见龙辰猛地转向厉魁,扬声道:“厉老鬼,甘老大是否伤在你手里。”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8      回复

13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厉魁冷哼一声,道:“甘宁么?”龙辰道:“不错!”厉魁淡淡道:“他在朝歌客栈对我无礼,接我一箫未死,内力尚可。”沐、龙二人俱各骇然,甘宁为“江汉四奇”之首,绰号“铃铛江侠”,剑法独步于世,掌力称绝江淮。四人本约好在朝歌相会,同赴鹿肠山,孰料昨日三人见到他时,甘宁于朝歌客栈内昏迷不醒,察其伤势,似是伤于玉虚之术。“沧海横流”周泰为其疗伤,反受其害。沐、龙二人只好将两人觅地安置,是以来迟。此时听厉魁所言,甘宁竟未能接下他一箫,委实叫人好生丧气。但殊不知,厉魁雄视天下,这“内力尚可”四字,已是极高的评语,当世配得上的,也没得几人。
沐云泽面向孙坚,笑道:“孙老虎,咱们兄弟今日来得迟了,不知这歃血酒能否饮得一杯?”孙坚绰号“江东猛虎”,与江汉四奇交情颇深,平日里江汉四奇不呼其名,以号代之。此时孙坚眼见知交命在顷刻,早已胸中大恸。听得这话,立时亲自舀来两碗血酒,虎目含泪,端给沐云泽与龙辰。沐云泽接过酒碗,龙辰双腕已断。孙坚亲自将酒捧到他的嘴边。两人一饮而尽,龙辰喃喃念道:“夜无闭户人,路不拾遗财……”孙坚胸口酸楚难言,老泪滴落,接口唱道:“塞外无胡虏,国内有圣贤……”沐云泽长叹一声,道:“王教兴,汉道昌!王教兴,汉道昌!”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惆怅,龙辰拼起全身力气,叹道:“王教兴,汉道昌!这一天我们是看不见了。孙老虎,我们江汉四奇今日与众兄弟歃血为盟,嘿,来日可要替我们多杀两个贼寇才是。”说罢与沐云泽放声长笑,声贯九霄。群豪眼见二人如此悲壮,胸中酸涩难言。两人笑了半晌,声音渐小,端坐而逝。
孙坚伸手阖上龙辰与沐云泽双目,脸色铁青,将龙、沐两人尸首抱起,平放于地。想到月前与两位老友纵论时事,共邀天下豪杰兴举义帜,而今已天人永隔,不觉伤感万分。孙坚攥紧双拳,猛然起身喝道:“策儿听令!”孙策分众而出,拜倒于地。孙坚沉声道:“自今日起,你便是孙家之主!”孙策身子剧震,叩头于地,却并不应声。孙坚怒喝道:“怎么,你要抗命?”孙策涩声道:“爹爹有命,孩儿自当谨遵教诲。”孙坚又取出“汤誓令”,向雷震道:“雷老哥,这群英盟的盟主可要有劳你了。”雷震叹息一声,欲言又止,终究接过“汤誓令”,胸中百味陈杂。忽听齐刷刷顿地之声,孙家弟子齐齐跪下,欲喊却又不敢出声。
孙坚硬起心肠,只作不见。转头看到龙、沐两人尸体,心中义愤难平,蓦地踏前一步,冷声道:“厉老鬼,请教高招!”厉魁见他明知不敌,亦不退缩,露出一丝赞许之色,道:“好,听闻你孙家七十二路伏虎拳名震华夏,我便让你使出这路拳法,若伤得了我,我便归还令子。”孙坚冷道:“杀友之仇,岂是儿戏,不必玩这些花招。”厉魁眼中厉芒射出,冷哼道:“你即要找死,我若不送你重入轮回,岂不有干天道。”黑竹箫一晃,辟风兽丢开人质,咆哮而上。孙坚手腕一翻,古锭刀已劈出四道锐风,辟风兽前扑之势顿时受挫。孙坚已接连劈出数刀,群豪只觉锐风扑面,犹如冰刺。辟风兽亦为势所慑,不进反退。孙坚横握古锭刀,一招力劈华山,鲜血四溅,将一只辟风兽半个脑袋削了下来。
孙坚掌中古锭刀又名松纹古锭刀,相传此刀为神匠欧冶子所铸,刀长四尺三寸,锋利无比。刀身刻有雕龙花纹,威武异常。细长的刀身流动着一股幽寒的杀气。此时宝刀饮血 ,闪烁着妖艳赤色。群豪骤见此刀,眼前一亮,均想:“好一柄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。”
三只辟风兽见同类受戕,激起野性,齐齐扑上。孙坚身子猛得一矮,刀走偏锋,凌空将一只辟风兽拦腰斩成两截。另一只辟风兽发声嘶吼,前爪挥下。孙坚急急跳开,只见灰尘激荡,坚硬山石竟然被辟风兽抓出一尺见方的洞来。群豪惊魂甫定,又见孙坚安然无恙,心中更添敬佩。孙坚刚刚跳开,另一只辟风兽人立而起,一张血盆大口,向孙坚头颅咬来。孙坚低头避开,古锭刀反削辟风兽前爪。只听得一声惨嚎,辟风兽两只前爪掠空而起,孙坚却也经受不住辟风兽绝大的劲力,踉踉跄跄倒退不迭,勉强拿桩站定,双臂颤抖不止,嘴角流下一线鲜血,内腑已是大受震动。突然背后腥风再起,仅存的一只辟风兽咆哮扑上,血口大张、利齿外露,便要咬断孙坚脖颈。孙坚刚刚搏杀三只辟风兽,已然用尽全力,虽听得真切,然而无丝毫还手之力,顿时冷汗涌穴而出。
注:1、本章所引檄文原为官渡之战时,袁绍令陈琳所作讨曹操檄文,此处略作修改。
2、汉代为三公制,丞相、太尉、司空,分别相当于现在的总理、三军总司令、检察院院长,四世三公即为四代人中,有三个人做官做到总理一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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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第三章      七星龙渊

群豪骇然惊呼,登时便有数名身着青衫的孙门弟子飞奔而出,想要抢上救人。但辟风兽速愈迅雷,岂能赶的上?孙坚只觉辟风兽口中的腥热之气已喷到颈上,闭目待死之际, 又听得一声惨啸,身后似有重物砰然倒地。孙坚睁开双眼,但见不远处辟风兽心口血流不止,想是致命创伤。一男子手持利剑,眉宇间隐有愁色。剑身泓亮,罩着金色浅芒,锋利处更甚于古锭宝刀。厉魁神色漠然,四名孙门弟子躺在他的脚旁,已然昏厥过去。
厉魁貌似桀傲,实则心思缜密。他数年前受玉虚宫主所托,下山寻找碧凌。行到河北之地,当真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”,所携辟风兽竟死于三分化清剑。要知当年云澜之叛离华岳门,与碧凌私结鸳盟,于玉虚华岳两派均是震动极大。而华岳门已十年不于江湖行走,剑伤辟风兽必是云澜之无疑。他察得碧凌线索,欣喜不已,循着踪迹一路找来,哪知群豪在鹿肠山上聚会,人众且杂。他明察暗访,始终沓无音讯。寻思群英大会一旦结束,群豪纷纷离山,更是无从查找。心急之下,索性擒了孙坚子女,又以五行神通裂路断树,截断下山通途,震慑寻常武人,然后以武力强迫群豪说出云澜之所在,若是群豪实在不知或是宁死不屈,便大开杀戒,逼得云澜之自行现身。他本为修真异士,又携昆仑奇兽辟风兽,寻常武人岂是他的对手。云澜之初时尚顾忌妻子,一再隐忍不发,然终不愿见孙坚一世英杰,毁于厉魁之手,是以出剑相救。
孙权和孙尚香早已飞奔而来,脸上兀自挂着泪珠。方才辟风兽尽皆丧命,两人得了自由,立时便逃。厉魁虽然瞧见,但计策已成,便任两小儿逃逸。孙坚甫脱横死之祸,又见爱子安然脱离厉魁魔掌,不禁心怀大慰。
碧凌自见到厉魁,始终惴惴不安,及至云澜之强行出头,更是惶恐万分。云峰坐在碧凌怀里,感觉她全身颤栗,自记事起从未见母亲如此,奇道:“妈,你怎么了,是不是着凉了?”碧凌脸色苍白,咬了咬嘴唇,叮嘱道:“妈没事,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,你都不要出声。”云峰见母亲说得郑重,大异于平常之时,不敢违拗,嘟起小嘴,不再说话。
厉魁负手而立,凝视云澜之,突然仰天大笑,众人心旌动摇,不能自持。笑声中,厉魁伸出右脚,将脚旁四名孙家弟子踩死其三。云澜之须发贲张,喝道:“住手。”剑锋遥指厉魁,一剑刺出。厉魁不动声色,一口气呼出,撞开云澜之无形剑气。云澜之剑锋一转,将厉魁灵气撞开,无形剑气更是一分为三,仍直刺厉魁。厉魁微有讶色,心道:“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三分化清剑练到‘一气化三清’的境界。”但随即转念道:“‘一气化三清’又如何,这小子先摆七星阵,伤我玉虚门人无数。又拐走少主,让宫主伤心不已。即使将他碎尸万段,也不足解我心头之恨。”衣袖一挥,云澜之无形剑气已被荡开。群豪见两人相隔数丈,凌虚发招,均是莫名奇妙。突见数丈外一棵二人合抱之粗的大树轰然中分,跌落在地。树干竟似被利器削断,群豪骇然大悟,只道此二人神通已至无形之境。
厉魁一瞥地上孙家弟子,一指点向孙家弟子额头,忽地云澜之又是一剑刺来,剑气相交,众人隐闻空中似有雷鸣之声。厉魁面含煞气,凝视云澜之。云澜之面色泛白,持剑伫立,想是受了暗伤。厉魁冷道:“好小子,再接本座一招。”抽出黑竹箫,使出移形换影之术,身形一闪,已是凭空消失。群豪大骇,纷纷叫嚷:“这贼子又使妖术!”云澜之往日与玉虚宫多有缠斗,对玉虚之术颇为了解。厉魁虽然消失,他却心中通亮,移形换影之术乃是厉魁以极快的身法高速移动所至。原来,人以视力分辨事物,当物体的运行速度超过人类的视力可视范围之时,便已瞧之不见。云澜之虽身具玄功,人体极限尚未能突破。他即瞧不见厉魁,索性闭眼,感知他灵气流向,严密防守。厉魁玄功远胜于云澜之,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可乘之机。
又过一阵,厉魁焦燥起来:“本座名垂三界多年,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子?”脚下急催灵气,越行越快,云澜之捕捉他气机所在也愈来愈困难,额上隐隐已现细小汗渍。厉魁知已稳据上风,再不犹豫,黑竹箫一晃,直指云澜之胸口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8      回复

15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云澜之竭力捕捉灵力流向,厉魁杀招甫出,云澜之便已知晓。剑尖斜掠,格住厉魁黑竹箫。箫剑相交,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。云澜之欲待变招,但黑竹箫粘力甚巨,使尽力气也分之不开。突觉一股阴寒至极的灵气由箫至剑,传了过来。云澜之心道:“不好,厉魁要与我比拼灵力,我又如何能及得上他数十年苦修。”但势若骑虎,急催阳和灵气与厉魁至阴灵力抵抗,哪知那股灵气寒冽莫匹、连绵不绝,如洪涛般汹涌而入,循着云澜之周身经脉散括全身,自身阳和灵气与之相碰,好似火入江河,登时溃不成军,御敌不成反被逼出体外,化做滴滴冷汗。厉魁至阴灵气却散入百骸,激得他浑身冰冷,牙齿禁不住上下打颤,张口呼叫也不得而为。
碧凌见云澜之脸色由红变白,继而由白转青,全身灵气溢出,立时化水为冰。心知再过一时半刻,丈夫不死也得大病一场,再也顾不得与厉魁相见尴尬,放开怀中云峰,一跃而出,疾呼道:“厉叔叔手下留情。”群豪听到呼喊之声,便知云澜之处于下风,孙坚寻思道:“倘若让厉老鬼杀了这汉子,恐怕此间没人能制得住他,江汉四奇的大仇更是无从为报了。”他为人极重恩仇,云澜之又于他有活命之德,心念数转,便再掣出古锭刀,劈向厉魁肩背。
云澜之此时犹如身处九幽冥狱,寒冷异常,每流出一滴汗水,自幼苦修的灵气便随之溢出,凝结成冰。片刻工夫,头发眉须均如霜雪覆盖,几乎难以看透人面。厉魁却处之泰然,面色如故,听得身后古锭刀劈风而来,黑竹箫生出无穷黏力,云澜之手中利剑仿佛陷入蛮荒大泽之中,浑不着力,不得不随黑竹箫移动。厉魁身形一转,拖着云澜之滴溜溜连转两个圈子,将云澜之肩背送于孙坚刀下,孙坚本当两人以内力相拼,都是动弹不得,是以全力劈落。没想到厉魁大有余力,以云澜之为盾当己之刃,半空中硬生生将古锭刀后撤二寸,饶是如此,还是将云澜之衣服划破。
碧凌惊叫一声,知丈夫性命全在厉魁一念之间,双膝一软,跪了下去,泪水顺脸庞滑落,哀声道:“厉叔叔。”厉魁身为玉虚宫长老,与碧凌名为臣属,实则半师半友,碧凌对他即是敬畏,又是亲切。而他也素知碧凌极为好强,此时竟低声下气,语气中孰多了几分求恳之意,心头一软,黑竹箫上渡过去了灵力便少了一大半,云澜之登时缓过气来,碧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。孙坚听到碧凌哀求之语,又见厉魁面色变换不定,一愣之间,不知是否再向厉魁出手。
云峰听从碧凌吩咐,始终不发一言,直见到父亲受制于人,母亲下跪求恳,再也忍受不住,从人群从硬挤而出。他人小力大,几步便抢到台前,指着厉魁道:“你是什么人,干什么欺负我爹妈?”厉魁闻声瞧去,但见云峰小脸涨得通红,瞪视自己,恨意陡起:“好哇,连小娃儿也有了,难怪十多年也不肯回宫,今天本座索性一不作,二不休,斩草除根,把这小杂种一起毙了。”碧凌见厉魁神色陡然一变,脸上布满煞气,心头一跳,落泪道:“厉叔叔,千错万错,都是我的错,求您……求您别为难他们父子。”
“父子?!”厉魁冷笑道:“你叫的倒亲热。”言辞中颇有愤恨之意。碧凌眼见厉魁脸色越来越难看,恍惚无计,只得低声道:“凌儿已经嫁人多年,未能禀明圣教,还请厉叔叔原宥。”玉虚宫秘术千奇百幻,诡异难测,中原武林不明其因,受害之人又是甚多,是以将玉虚宫称作“魔教”,玉虚宫门人则自称为“圣教”。厉魁听罢,冷哼一声,道:“你还记得圣教?嘿,不容易,真不容易。”碧凌顿时被他刺了个满面通红。
云峰忽道:“妈,你干嘛跪着?”伸手便要拉母亲起来,碧凌忙将儿子反手按倒,道:“峰儿,这是你厉爷爷,快给他老人家磕头。”云峰道:“他欺负爹爹,不是好人,我不给他磕头。”眉宇间尽是倔强神色。碧凌在他臀上痛击两掌,云峰依旧昂然长跪,不肯折腰。忽听厉魁冷哼道:“不敢当,我可没这等福气。”
碧凌泪眼婆娑,急道:“凌儿管教无方,您……您大人大量,千万别和小儿一般见识。”厉魁冷喝道:“哭什么?你口口声声不离丈夫儿子,你眼里还有宫主没有?”碧凌黯然道:“凌儿多年来不能在爹爹身边随侍,有违孝道,还请厉叔叔责罚。”厉魁还未回话,云峰抢道:“妈,你认识他么?要是不认得,就算你犯了错,也不干别人的事。”他虽是糊里糊涂、不明究里,但听厉魁与碧凌说得多了,也多少知道了一点,心想这老儿冷厉至极,若是求饶定是无用,反不如和他讲理,说不定倒能救回爹妈性命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4:59      回复

16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厉魁昂首大笑道:“哈哈,不干别人的事,哈哈。”笑声凄厉无比,林中鸟儿惊掠而起,四散飞逃。厉魁一声笑罢,右手仍然以黑竹箫黏住云澜之长剑不放,左手一掌向云峰拍落。云峰只觉寒风刮面,气为之闭。碧凌大惊失色,将云峰向后一拉,自己闪身挡在云峰身前。
云澜之奋起全力抵挡厉魁如潮攻势,眼见厉魁神色凌厉,似欲择人而噬,心道:“要是他真对碧凌与峰儿不利,我拼了这条性命,也要保他母子周全。”见他一掌拍向云峰,便欲弃剑出手,就算自己身受重创,也已顾不得半分。
哪知厉魁掌到中途,碧凌舍身相护,厉魁掌势凝在半空,指尖微微发颤,久久也不落下。原来,厉魁孤傲清高,便在玉虚宫中也只服宫主一人,但偏偏对这宫主之女爱惜有加,视若己出,不但将自己全身玄功倾囊相授,还对她千依百顺,不论她有什么古怪念头,也不肯稍违她心愿,想方设法也要为她办到,此刻要骤然将其毙于掌下,却是始终下不得手。
厉魁回忆旧事,胸口隐隐做痛。目光一转,落在云澜之身上,但见他眉目里尽是关切之意,浑然不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,怒火更炽,寻思道:“这小子装模作样,莫非少主就是看上了他这点。若先杀了他们父子,少主势必殉情,但若不杀,我又怎能对得起宫主栽培之恩。”碧凌抬起头,见他脸上阴晴不定,一时大气也不敢出。
厉魁心念百转,面色略略缓和,长舒一口气道:“凌儿,现在给你两条路走,要么跟我回宫,拜见宫主,我还可以尽量帮你遮掩;要么,哼,休怪本座手下无情。”碧凌一呆,心道:“若是回宫,此生恐怕再难见澜之一面,可是若不随厉叔叔而去,澜之定遭不测,这可如何是好?”只觉得若是云澜之受到损伤,固非自己所愿,但若是与丈夫缘尽于此,再无重聚之日,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。她思前想后,犹豫不定,始终难以决断。
忽听云澜之闷哼一声,厉魁骤然加劲,云澜之冷汗迭出,凝水为冰。碧凌大急,扑在云澜之身上,想以自身体温为他取暖,化去寒冰。厉魁本欲再催灵气,但势必要伤及碧凌,当下收回寒气,冷笑道:“没想到堂堂华岳门弟子,竟要藏于老婆的裙下。”云澜之身体机能为他至阴至寒的灵气所慑,无法开口说话,反驳不得。只有一双眼睛含情脉脉,凝视碧凌。碧凌抱着云澜之,只觉他通体透凉,怜爱之意大起,伸手轻轻替他抹去眉须上的霜雪,眼神温柔若水。云澜之任她施为,胸中暖意大起,忖道:“倘若能和碧凌死在一起,也是不枉此生了。”他夫妻情深,两人心中灵犀相通,碧凌知他心思,嘴角含笑,也是一般想法。
云峰旁听已久,他虽聪明机敏,也难以猜到厉魁与他父母之间敌友难分、错踪复杂的关系,但厉魁要强掳其母,生生拆散自己一家,却是再明白不过了。手中暗暗捏了个剑诀,觑得厉魁不备,骈掌若剑,直刺厉魁右肩,心道:“削断了你手臂,看你还能不能再欺负我爹妈。”这一剑蕴他全身灵力,曾以此剑搏杀辟风兽,实是他当前能使出的最强招术。哪知一剑刚出,胸口如遭闷雷击中,翻腾欲呕,身子向后滚开了七八步远,额头碰到尖硬山石,皮开肉绽,直痛得他哇哇大叫。
云澜之和碧凌听到云峰痛叫之声,心头均是一震:“我怎地忘了峰儿。”却见云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,左额破了一条口子,血水混着沙土自脸上淌下,滴落在地。碧凌心痛儿子,掏出手绢,拭去他额上砾石,轻轻按在破损之处,为他止血。
厉魁脸色铁青,难看至极。云峰以气为剑削他右臂,他便欲乘机将这小杂种一掌拍死。但又怕云峰一死,碧凌夫妇二人再无牵挂,同生共死,难以将碧凌带回宫中,以至有辱使命。于是只将云峰震开,让他吃点苦头,免得在关键之时坏己大事,同时也好让自己多一个要挟碧凌的筹码。
碧凌将云峰搂在怀里,轻轻道:“峰儿,让妈妈好好抱抱你。”云峰哭道:“妈,你让那老头儿放开爹爹。”碧凌脸上抽搐几下,柔声道:“峰儿,包裹里有你最喜欢吃的烧鸡,还有换洗的衣裳,你以后要听爹爹的话,知道么?”说着说着,眼眶一红,泪珠又滑了下来。云峰大声道:“不,我不要烧鸡,我不要衣裳,我要和爹妈在一起。”扑在碧凌怀里,大哭起来,泪水滂沱。云澜之听得他母子二人对话,心如刀绞,痛不欲生。
碧凌硬起心肠,将云峰推开,向厉魁道:“厉叔叔,我跟你回去。”厉魁昂首大笑:“滚吧!”黑竹箫一挥,带了云澜之一个踉跄,撞在云峰身上,父子二人抱成一团,滚在地上。云澜之只觉压力倏然一轻,剑箫分离,一缕若有若无的寒气循着手臂渗入心肺,当下已无暇顾及,只涩声道:“碧凌。”云峰还未起身,一把扑到碧凌旁边,将她小腿抱住,大哭道:“妈,你别走,我以后一定听话,你千万别走。”云澜之缓过一口气,急道:“碧凌,要死一起死,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。”碧凌泣道:“可是峰儿呢,他还这么小,难道就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。”云澜之顿时默然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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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厉魁见碧凌屡屡显露不舍之意,心道:“凌儿自幼刚强,若是被这两个王八羔子打动,就再也难以回心转意了。”突然出手,一把抓住碧凌,向后掠开。云峰紧抱碧凌,只听“哧”的一声,将碧凌裤角撕了一截下来,抬头一看,厉魁与母亲已在十丈之外。急忙跳起追去,慌不择路,脚下碰到凸出山石,一跤跌倒,但见厉魁使出御剑之术,拽得碧凌腾空而起。碧凌心如刀割,望着云峰叫道:“澜之、峰儿……”御剑之术瞬息千里,云峰刹时只见碧凌身形越来越小,只余空中一个黑点,边哭边循着黑点方向追去,嘴里呜咽大喊:“妈,你……别走,妈,不要丢……下我。”忽地身子一轻,已被云澜之托在怀中,踩在那柄龙渊神剑之上,心头一喜:“爹爹,追,我们快追!”
云澜之聚起全身残存灵力,使出御剑之术,龙渊剑金光大盛,载着两人破空急追。但厉魁何等人物。云澜之虽手掣神器,却已身受重创、经脉大损,即便他完好无损,也是难以追及。云峰感觉父亲越飞越慢,望着渐渐消失在天际的黑色小点,急道:“爹,妈都看不到了,快追!快追啊。”突然龙渊剑金光消逝,两人一剑,从空中直坠而下,云峰手舞足蹈,只惊得哇哇大叫。
群豪在鹿肠山中聚会,骤逢人伦惨变,及至厉魁与云澜之一先一后御剑而去,均是唏嘘不已。而会盟未成,先损大将,江汉四奇四去其二,群豪亦是伤者甚众。汤誓之盟落得如此结局,群豪心灰意冷,立时便有人向孙坚雷震辞行。两人心中惭愧,也无颜挽留。不消半个时辰,数千豪杰星散四方,十成中倒走了五成, 余下众人也多是与江东孙家、天刀门有过命之交的朋友。孙策知父亲心中难过之至,叹息一声,劝道:“爹爹,今日会盟虽未竟全功,但来日方长,我们先回江东,日后定能重振孙家威名。”在场众人听在耳里,都是暗暗颔首,心道:“孙家名族世家,果是将才倍出,今番锐气已失,倘若避实亢虚,养精蓄锐,天下已然纷乱,日后未尝不能成就一方枭雄。”
却听孙坚斥道:“胡闹!晋文公外放一十九年,方才位列五霸,青史留名。便是我大汉高皇帝,也有白登之辱。自古以来,凡成大业者,必先劳筋骨,再苦心志,唯锲之不舍,乃竟成功。似你这般畏首畏尾,能平董贼,振兴华夏么?”孙策一惊,道:“爹爹教训的是,孩儿知错了。”孙坚又面向台下,朗声道:“今天与会甘赴国难的英雄,便是我孙某的兄弟,一日是兄弟,一辈子也是兄弟!日后若有差遣,孙某赴汤蹈火,再所不辞。”平日里孙坚为人极重信诺,又多为侠义之事,才得以与江汉四奇许多奇人异士结得换命之交。群豪多为绿林豪杰,本与官府誓不两立,更谈不上心忧国难。他们此番会盟鹿肠山,多半是冲着孙坚侠名,而孙坚此话出口,无疑是将自家性命交到群豪手中。
群豪胸中一热,雷震笑道:“孙老弟言重了,老弟若有差遣,小老儿自当从命。”右手一挥,拿过齐山手中“汤誓令”,双手捧到孙坚面前,道:“这‘汤誓令’可是要完璧归赵了。”孙坚推辞道:“老哥哥是武林前辈,号令我等末学后进,原是理所当然。”雷震自是坚辞不受,台下群豪也是纷纷叫嚷:“孙大侠,就做了这盟主吧。”“嘿,要是让别人来当这盟主,我第一不服。”……声音此起彼伏,孙坚无奈,这才受了,群豪欢呼一阵,气势复涨。孙坚接过“汤誓令”,叹道:“先把去了的兄弟葬了吧,今天天色已晚,就要叼扰雷老哥了。”群豪一愣,知孙坚重情重义,绝不肯让朋友暴尸荒野。当下将死者安葬,孙坚亲自哭奠,为其立碑。奠拜完毕,众人前往朝歌,在雷震家中歇息数日,同往陈留与袁绍大军会师。孙坚想起厉魁与云澜之神鬼莫测之玄功,心道:“若是此二人有一人为我所用,定能百战百胜,一匡天下。”时常仰望空中,许久不语。
那日云澜之奋起余力,使出御剑飞仙之术,驾驭龙渊剑疾追厉魁,渐渐灵气耗竭,越行越慢。望着消失在天际的碧凌身影,深感绝望。陡然身子一驰,一股冰凉透骨的寒气从丹田升起,遍袭全身,进而直冲脑颅。须臾浑身经脉抽搐,好似千万根冰针扎在身上,痛痒彻骨,肌肉僵寒,再也无法运劲御剑,自万丈高空跌落,心道:“罢了,没想到我父子二人竟是要葬身于此。”万念俱灰,他本已身受重创,全凭一股精神力支撑,此时心灰意懒,登时昏了过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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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厉魁至阴灵气何等厉害,云澜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其勉强压制,但仍蠢蠢欲动、伺机待发。云澜之心道:“这寒毒要是再发作,怕是难以抵挡。”睁眼一瞧,却见云峰面色铁青,缩成一团,兀自打着冷颤。云澜之心头一惊,伸手摸他额头,寒凉若冰,竟与自身体内寒毒如出一辙,连忙将手抵在云峰膻中穴,助他御寒驱毒。过不多时,云峰寒意大减,偎着父亲睡了过去。
原来,厉魁对云澜之父子恨之切齿,从未打算要饶他们性命,只是碍着碧凌,怕当面害了他们,碧凌绝不会依从自己回宫。便借比拼灵力之机,将云澜之体内阳和之气消耗殆尽,又将 “冰天灵气”注入云澜之心脉深处,最后借着一撞之力,以云澜之为媒,将“冰天灵气”传到云峰身上。“冰天灵气”源于玉虚宫无上秘术“五灵真气”,中招者血液化冰而死。厉魁所渡灵气极少,云澜之父子貌似无损,实则已受致命创伤。这“冰天灵气”极为阴狠,一入人身,便似附骨之蛆,如若不知化解之法,定要将人体生机蚕食殆尽,否则绝不罢休。云澜之虽能暂时将寒毒压制,但他胸中所学本不是华岳门最强神通,如何能与玉虚宫无上秘术相比,不过半月,云澜之定然阳气耗竭而死。碧凌眼见他二人无恙,果是以为厉魁下手容情,又怕他主意忽改,害了云峰父子,随他而去。
云澜之调息片刻,想明其中关键处,喟然长叹。他即恨厉魁心狠手辣,连小孩儿也不放过,又恨自己无能,不能保全碧凌母子周全。看着云峰疲倦的小脸,伸手给云峰拭去泪渍污泥,云峰心身俱劳,竟是不觉。云澜之抚摸良久,心里千转万转,却只有一个念头:“难道让峰儿就这样死了么?!难道让峰儿就这样死了么?!”突听云峰喊到:“妈……你别走……别扔下我和爹爹。”两只小手虚空乱抓,眼中又流下泪来。云澜之知他梦魇,忙将云峰搂紧,轻声道:“别怕、别怕,爹爹在这里。”云峰缓缓睁开眼睛,扑在云澜之怀里,大哭道:“爹,你说,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妈么?”云澜之一震,虎目噙泪,他们父子已不足半月寿命,玄通又失,哪里能赶到西域昆仑山,就算真的到了玉虚宫,想见着碧凌,更是犹如痴人说梦。但他又怕云峰伤心,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,道:“当然能了,峰儿,快点睡觉吧。”云峰低声抽泣道:“我睡不着,我一睡下就想妈了,爹,你睡吧,我给你守夜。”说着站起身来,又给火堆里添了些柴草。
云澜之心中一痛:“只怕我这一睡,就再也醒不来啦。”面上却笑道:“爹爹不累,你要不要听故事,爹爹讲个故事给你听。”云峰听到父亲要讲故事,悲戚稍减,重重“嗯”了一声。
云澜之将儿子搂在怀里,道:“上古之时,天下有好多个部落,其中有两个最为强盛,一个是黄帝部落,另一个便是炎帝部落,其余的部落不是被吞并就是归附于这两家部落。”
云峰“咦”了一声,道:“爹,我们自称炎黄子孙,难不成都是炎帝和黄帝的后代?”
云澜之颔首道:“不错,这炎帝与黄帝两家本来是世代交好,互相扶持,联合起来征讨其他部落,犹如一家,直到天下已成二分之势。”
云峰脱口而出:“不妙……”他见识有限,心中隐隐觉得不妥,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,是以只说了“不妙”两个字便接不下去。
云澜之却盯着云峰,心道:“峰儿如此聪颖,将来必有成就,只可惜……只可惜我看不到了。”胸中一痛,险些掉下泪来,又怕云峰瞧破,连忙重束心神,叹道:“是啊,过了不久,这两家本是兄弟的部落就开始打起仗来啦。初时炎帝部落凭着兵精术奇,占住上风,可是黄帝雄才大略,人尽其才,物尽其用,渐渐把劣势扳了过来,双方旗鼓相当,终于在正面展开了决战。”
“这一仗,双方各逞奇能,相持数月之久,死伤的将士更是不计其数,连大河之水也被染成了红色。终究是黄帝技胜一筹,大获全胜,中原从此统一,炎帝也被迫退到南方蛮荒之所。然而,炎帝手下有一员叫做蚩尤的大将,他不甘心黄帝统治中原富裕之地,炎帝却远在边陲不毛之所,便起兵向黄帝发起了挑战,但又被黄帝打败,残军也被团团围住。蚩尤生性高傲,遭此大败,即感无颜再见炎帝,又不忍心数万将士全军覆灭,便竭尽自身灵力打通与异界之路,数万炎帝将士逃入其中,得免其难,蚩尤却因灵力耗尽而死。蚩尤虽死,但战火再起,又岂是轻易能扑灭的?黄帝数番南征,炎帝均是不敌,连长子水神共工也被杀死。最终炎帝迫不得已,率领残余部众遁入蚩尤所打通的异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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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“此后,黄帝封神华山,建立天界,并在华山处设立了人神两界之通途,派遣神将把守。神将为掩人耳目,便在人间开宗立派,成立了‘华岳门’。”
突听云峰“啊”了一声,但见他双目瞪圆,口里像塞了一个大鸡蛋。云峰自是知道云澜之出身华岳门,但万万没有料到,华岳门背后竟隐藏着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愣了一愣,云峰问道:“华岳门即然有天界撑腰,怎么还与玉虚宫打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全胜呢?”他小儿心性,酷爱听奇闻逸事,往日睡觉前总是死缠着母亲,要听她讲故事才肯安睡。碧凌初时也只讲一些诸如夸父逐日、蟐蛾奔月之类的寻常童话,但日复一日,碧凌所知童话也是不多,便给他讲起了华岳门与玉虚宫的陈年旧事,天下各处修真派别的道法奇术,直听得云峰兴高采烈,不能自已,往往将自己想象成故事里的人物,有时连梦里也会产生几个模糊不清的影子,自然是华岳门与玉虚宫的掌门、长老了。
云澜之叹息一声,道:“炎帝部落进入异界,天界便将炎帝众人聚居之所称之为‘魔界’,玉虚宫所处之地,正是蚩尤打通魔界之道,而玉虚宫,却是魔界对抗天界进攻的第一层保垒。”
云峰忽道:“那么妈,她……她也是……”云澜之缓缓点头道:“你妈妈就是玉虚宫主的嫡亲女儿。”云峰虽知父亲来历,但玉虚宫为魔界守御壁垒,曾多次参与中原武林纷争,屡败中原顶尖的人物,加之门人身怀异能,行事却不受礼法约束,在中原之地声名狼藉。要知大汉自武帝时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,礼教甚严。而玉虚宫偏偏将儒术经典视做无物,正干群豪之忌。于是,中原群豪将其称之为“魔教”,往往见面之时多有冲突。夫妇二人顾忌云峰口无遮拦,惹来不必要的麻烦,是以瞒住云峰。
云峰哪里知道这些干系,奇道:“爹,那你和妈岂不是大对头?”云澜之双眼望天,胸中百味陈杂:“十年了,已经十年啦!”
好一会儿,云澜之才道:“华岳门与玉虚宫斗来斗去,相争千年之久,两家各有所忌,各有所长,谁也奈何不得谁,堪堪维持平手之局。直到二十年前,华岳门得到失传已久的神剑七星龙渊。”
云峰忍不住插口道:“爹,难道是咱家的那口宝剑?”云澜之点点头,道:“这七星龙渊剑是以女娲补天后所余的五彩神石、经欧冶子与干将两位铸剑大师千锤百炼而成,锋利无匹,剑中蕴藏的灵力更是无有涯际,但七星龙渊剑却又不同于一般的灵剑。”他这一阵说了许多话,寒潮蠢蠢欲动,静下心来,侧目一瞧,只见云峰眼睛眨也不眨,凝神聆听,便深深呼了一口气,徐徐道:“这七星龙渊剑一旦认定一人为主,其余人便再也驱之不动。爹爹便暂为这龙渊神剑之主。”
云峰眨了眨眼睛,笑道:“那爹是不是很威风?”云澜之见云峰日间愁闷退去,心中一宽,亦轻笑道:“谁说不是呢?那时连掌门见到我也是彬彬有礼的。”接着怅然叹道:“得到此剑以后,华岳门倾全派之力,花十年时间精心钻研出一套阵法——七星破邪阵,顾名思义,这七星破邪阵便是以七星龙渊剑为轴,激发龙渊神剑之潜力,引天地万物之灵力元气为我所用。但我修为不足,便由大师兄清扬道长辅助主持。而这十年间,我则日夜勤习华岳剑法,小有所成,华岳门也终于在泰山论剑之时大败魔教,将其逐出中原,而后又兵临玉虚宫城下。”
“华岳门在玉虚宫前布下七星破邪阵,那七星破邪阵实是厉害无比,魔教屡次接战,均是大败亏输。有一次,连你……你妈妈也被我们引入阵中俘虏了。”云峰惊叫出声:“啊!那后来……后来又怎么样了?妈她有没有事?”他虽是明知母亲无恙,也情不自禁得担起心来。
“你妈妈是玉虚宫主之女,身份非同一般。”云澜之道:“我们擒住她,将她囚禁起来,严加看管,哪知仍是被她逃了出去。我率人追赶,终于将她截住。她知道时机已失,无法再逃,便冷笑道:‘原来华岳门号称正教第一大派,只会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。’众师兄弟都是面红耳赤、无言以对,恰巧清扬师兄赶到,说道:‘魔教危害世间,人人得而诛之,你也不算是弱女子,恐怕就连我华岳门数名低辈弟子也不是你的对手。’碧凌冷笑道:‘清扬,我玉虚宫危害世间,可有谁瞧见了?你华岳门在昆仑山摆阵斗法,引得地震雪崩不断,无数百姓流离失所,难道是在造福人间了?’听到此话,我大吃一惊,多日来我驱动七星破邪阵,不知阵外情形,没想到两派斗法,竟会殃及山中百姓。清扬师兄冷喝道:‘你这妖妇,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。’又令人将她押到七星阵中,自己亲自监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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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云峰听到母亲受难,气愤道:“这牛鼻子竟敢这样欺负妈,该抓住他好好打一顿板子才是。”
云澜之见云峰顽皮天性顿现,失笑道:“清扬师兄道法精深无比,在华岳门中也是翘楚人物,想要打他板子,谈何容易。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第二天,玉虚宫主得知女儿被擒,困在七星阵中,竟亲自前来攻阵。我华岳门掌门玄远道长出阵迎敌,两人实力本在伯仲之间,此时各逞奇术,斗得难分难解,但掌门师伯有七星阵为助,斗法所耗灵力极少,玉虚宫主却是招招用尽全力,相持越久,掌门师伯的胜算越大。”
说到这里,云澜之面现痛苦之色,许久不语,直到云峰再三催促,方才长叹道:“玉虚宫主与掌门师伯玄功通天,两人相斗,周遭山洪林火接踵而至。那日我听你妈妈所言,早已留上心思,此时查探七星大阵,竟是借用天地元气过甚,要引发一场千载难逢的地震洪涝!昆仑山中人烟稀少,地震尚不足为患,只是大河与大江发源之地俱在昆仑,若然洪涝成灾,天下百姓定是十死六七,酿成世间绝大的惨祸。”
云峰惊道:“那怎么办?”他本性纯良,是以忍不住插口。
云澜之叹息一声,道:“我先找到清扬师兄,告诉他此事,希望停止七星阵运转,万物所借元气回归本体,灾害自然消除。没想到清扬师兄竟一口回绝,唉,也是当时掌门师伯正做生死之争,有关华岳门兴衰荣辱,怪不得清扬师兄。”
云峰失声怒道:“是一派是兴衰要紧,还是天下百姓的性命要紧!”云澜之出身华岳门,碧凌又给他讲过许多江湖豪杰行侠仗义,打抱不平之事,又听得华岳门为正教第一大派。小孩儿心中早已把华岳门想象得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,先天而忧、后天而乐,突听到华岳门因一己之私而苦万民,难以忍受至极。
云澜之叹道:“是啊,峰儿,若是你,你该怎么做?”云峰沉吟道:“我去求掌门,他是一派宗主,肯定比那个什么清扬牛鼻子要识大体的多。”云澜之又问道:“如果掌门人也不赞同呢?”云峰想了想,道:“那我一不做,二不休,撒丫子跑人,他们没了神剑,那劳什子七星阵也没了用处。”
云澜之先是一愣,继而拍掌笑道:“峰儿,说得好,说得好啊。”云峰奇道:“爹,难道掌门也没答应你么?”云澜之苦笑摇头道:“那日,玉虚宫主渐渐力竭,逃回宫中,掌门师伯也没能将其制住。我趁掌门师伯小憩之时劝他罢斗,没想到,没想到掌门师伯大发雷霆,说道:‘华岳门千年大计,岂可在我手中而废。’我还想再劝,掌门师伯却已经拂袖而去了。”
“我没了主意,心想:‘难道眼睁睁得看着大江大河泛滥成灾,亿万黎民背井离乡么?’眼前仿佛看到了饥民相食的场面。我无法可施,在七星阵中走来走去,无意中竟到了囚禁碧凌之所。碧凌看我失魂落魄,讥笑道:‘这不是堂堂龙渊剑主么,怎么成了这副模样?’我也不知为何,见到你妈妈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,当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你妈妈。你妈妈也没料到我竟会如此向她坦露心事,愣了一愣,说道:‘你若肯放了我,我就告诉你个法子,定能让你得偿所愿。’我自己满口应允,趁着清扬师兄不备,将她放了出去。”
云峰听罢,不由长舒了一口气,又是喜又是愁,喜的是母亲安然无恙,愁的是爹爹私放重犯,不知对师门交待。想了一阵,又问道:“爹,那妈又给你出了什么主意?”
云澜之道:“那便是刚刚你想的办法了。当天晚上,掌门师伯与玉虚宫主约定明日决战,众师兄弟们都在养精蓄锐,励兵秣马。我便趁此机会,取了龙渊神剑,头也不回得往东御剑而去。我走之时,众师兄弟丝毫未察,就算被发觉也是明日之事了。但一柱香时间不到,竟有一人直追了上来,我初时以为行踪被人发现,御剑加快速度,想将他抛开,没想到那人久追不至,一口直气走岔,从空中直坠了下去。我心中一急,便折回救下了他。哪知他,他却是你妈妈。我恍然大悟,原来她久追不至,心生一计,假装真气走岔,实则是要引我来救,我正要责怪于她,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,你妈妈轻笑道:‘若非如此,你又怎么肯回头呢?’我呆了一呆,问道:‘那你追我做什么?’你妈妈叹道:‘你担了莫大干系,盗了七星龙渊剑私逃,华岳门上下定是将你视做叛徒。而你住持七星阵,伤了那么多圣教教众,圣教也必是欲杀你而后快之。天下虽大,恐怕再无你容身之所了。’顿了一顿,续道:‘但你确实对我圣教有恩,我们圣教也不会忘恩负义,以怨报德,爹爹便派我引你前往安全之所。我看你御剑往东而行,迟早会被华岳门追到,这才来追你。’我心想不错,掌门师伯不提也罢,就是清扬师兄道法也胜我百倍,我虽是先走,但他们若想拿我,确是易如翻掌,我想通此节,当时也急了起来,道:‘那依你说,该怎么办?’你妈妈笑道:‘别人都以为你往东而行,你便不会反其道而行么?’我茅塞顿开,远赴西域,你妈妈也始终再未回宫。我们在西域住了两年时间,这才返回中土。”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5:00      回复

21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说到这里,云澜之闭目调息片刻,压下蠢蠢欲动的寒毒,续道:“七星破邪阵之所以威力无比,全在于引天地灵气为我所用。但反噬之力也是强大莫匹,全仗于龙渊神剑压制。我携剑出逃,清扬师兄首当其冲,怕是,怕是身受重创。”叹息一声,又道:“峰儿,日后你倘若有缘,你见到清扬师兄,听他差遣便是。”云峰点头应了,云澜之心道:“唉,也不知清扬师兄是否还在人世。”却听“啊”的一声,猛然间,云峰寒毒发作,云澜之再不思索,将手按在云峰灵台处。
云峰正自聆听故事,突然间气血上涌,寒潮阵阵袭来,浑身经脉抽搐,在地上翻来覆去打着滚儿,痛苦至极,却又不知是何缘故。忽觉父亲一手按在他头顶灵台,一股热流循着周身经脉,流向丹田。突地他身子剧震,丹田内像有什么东西收拢起来,痛苦之处更甚于寒毒发作。云峰眼前一黑,便什么也不知道了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云峰悠悠醒来,篝火已是即将燃尽,只余残火闪着微光。云峰心道:“怎么爹爹也不添些柴草。”抬头瞧去,但见云澜之盘膝而坐,面色枯稿,须发花白,竟如花甲老翁,旁边龙渊神剑泛着淡淡微光,不似以往明澈。云峰隐感不祥,大哭道:“爹,你怎么了?爹!”
云澜之睁开双目,却看不清云峰模样,只是朦朦胧胧的一个影象,他挤出一丝笑意,道:“峰儿,爹……要去了!”他语气虚弱之极,云峰听在耳里,急声哭道:“爹,你去哪里?别扔下我。”云澜之心中一痛:“自己这么一去,碧凌又远在昆仑。峰儿孤零零一人在世上,饱暖冷寒、吃喝穿戴……再也没人关心。”心中大痛,刹那间泪雨滂沱,顺着脸庞滑落。
云峰大声哭道:“爹,你哭什么啊?你说话啊!”双手抓紧父亲手臂,拼命摇晃。云澜之咽了一口气,道:“峰……儿……”云峰急忙帖近父亲,却听云澜之断断续续说道:“我……我已封住了你……丹田之气,三个月内,寒毒……不会发作,切记……切记不要使用……灵力,你去……去华岳门,把……把龙渊剑给他们,求他们……念在往日情份上……”声音越来越小,细若蚊蚋。云澜之一口气用尽,还想再交待几句,却怎么也不能张口,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荆钗布衣的女子,秀颜妩媚,突又变做鹤发童颜的厉魁,冷若冰霜,继而玄远师伯、清扬师兄忽尔和善、忽尔严厉……往日里形形色色的人事接踵而至,皮影戏般一一掠过心头。他心中轻轻一叹,慢慢阖住了眼睛。
晚风呜呜咽咽,在空谷回荡。峭壁枯藤哀声低嚎,颤栗不至。云峰的心也仿佛随父亲僵直的身躯一般渐渐冷了下去。一道道闪电撕裂黑云,照得四野通明,继而响起一个接一个巨雷,盖住云峰哭叫的悲戚之声。云峰双眼望天,只觉得半空里的黑云也像极了父亲面庞。雨点稀稀里里,打在云峰脸上,滑落衣襟,也不知是泪是雨。清晨传功,傍晚教学,云澜之的英容笑貎在云峰脑海里久久也挥之不去。他衣衫淋透,昂首惨啸,响彻夜空,空谷中尽是回音。身旁的龙渊剑也似已知道主人离世,金光渐渐黯淡下去,终至消失。
风声更紧,吹打着云峰湿透的衣衫。云峰打了一个冷战,哭喊道:“爹爹,你快点醒来,不要吓我。”他抱着云澜之僵直的身躯,使劲地摇晃着。这一日之间,父死母走,让这小小孩童难以承受。良久良久,云峰心中方才渐渐平息下来:“爹爹死啦!再也不会醒过来啦!”他抹去脸上的泪水,篝火却早已被雨水打灭,四周一团漆黑。云峰站起身来,将父亲负到背上,又提起龙渊剑,一步一个蹒跚,凭着印象往峭壁走去。
云峰走了数步,前方悄悄亮起了数点绿光,在空谷中飘浮不定,如傍晚的炊烟一般。云峰看着这些绿光,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恐惧之意,失声叫道:“怨灵!”
怨灵本为人之魂魄,人死之时,如若心存极大怨念,往往不愿超生,滞留人间,尘世之人称其为“鬼”。怨灵喜阴而惧阳,绝谷阴气甚重,久而久之,竟成怨灵聚集之所。云澜之尚在之时,龙渊剑剑主在侧,灵力充沛,纯正阳和之气逼人。怨灵惟恐惨遭魂灭魄散之祸,避之尚且不及。现下却见云峰一介孩童,龙渊剑灵力又减。便大着胆子围攻云峰,想要夺他龙渊神剑,吸他人体精气,以做修炼之用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5:00      回复

22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这些怨灵也不知在绝谷待了几百几千年,闻到生人气息,端的垂涎三尺。绿光越来越多,一个个幻化出活时模样。他们有老有少、有男有女、有人也有兽,聚集在一起,绕着云峰围成了一个圈子。
云峰不想父亲刚刚辞世,竟又碰到了怨灵。雷霆更响,白雨如长练泻地,越下越大。云峰右手紧紧攥住龙渊剑剑柄,冷汗沁手而出,瞬时又被雨水冲洗。怨灵们在空中张牙舞爪,猛然间凄啸着扑向云峰,云峰丹田为父亲所封,灵力不能上行,只得抬剑一格。只听“哧”地一声,好似裂帛之声。当先一只狮身鹰面的怨灵绿光星散,化成数十点萤火,登时魂飞魄散。云峰一怔,他年幼体弱,灵力又被禁锢在丹田之中,不得而施,只是龙渊剑身具纯正阳刚之气,云峰自幼便把玩此剑,竟也不知有如斯威力。饶是如此,若怨灵前赴后继,云峰纵使能杀得个七只八只,到得后来也不免全身脱力,束手就擒。但怨灵本不齐心,均想让同伴先施以攻击,消耗云峰体力,自己后发制人,抢夺神剑,捡一个现成便宜,此刻又见龙渊剑神威难测,投鼠忌器之下,谁也不肯抢先出手。
云峰负着父亲沉重身体,举步维艰,但他生性倔强,心道:“无论如何,我都得出谷去,把爹爹好好安葬了。”想及亡父,眼角又是一酸,强打起精神,缓步靠近峭壁。他自忖龙渊剑锋利无比,欲要沿峭壁凿岩而上。暗夜里一团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,只有怨灵淡淡的绿光飘荡。云峰突地脚下一绊,一个踉跄摔在地上。
怨灵们齐声嚎叫,凄厉处更甚于草原群狼,直教人心神震怖。云峰翻身而起,按捺心神,手中龙渊剑直刺乱劈。怨灵惧他手中神剑无匹,不敢欺近。云峰呼呼大声喘气,眼角一瞟,却见父亲身躯被数只怨灵紧紧吸附,多处肌肉已是渐渐现瘪,全不像修道之人丰盈充实。云峰气上发梢,岂能容父亲身体如此为人侵犯。他本来早已力竭,此时也不知从哪里迸出一股力气,龙渊剑平平扫过云澜之身体,将怨灵驱散。仅此一瞬,两只鸟形怨灵飞啄他肩背,云峰奇痛彻骨,回手一剑,两只怨灵躲闪不急,均被龙渊剑气笼罩。
体形稍大的一只鸟灵急急将另一只鸟灵推开,自己张开双翅,要以身躯为盾,挡住云峰这一剑,但它右爪蜷起,想是已受剑伤。云峰见它全身绿光泛起,舍身相护,又见另一只怨灵碧眼蓝珠,面色凄惶,像极了一对父子。云峰胸中一窒,想到父亲为自己续命而死,长剑停在空中,怎么也刺不下去。暗叹一声,撤剑收式,重新背起父亲。两只鸟灵一愣,怎么也没料到云峰竟会收剑罢手,呆了片刻,化做轻烟,往寒潭飘去,行到半途,十数只怨灵突起发难,扑向受伤的鸟灵,受伤的鸟灵奋力一推,将碧眼鸟灵推入寒潭,自己却为群灵被噬,顷刻间烟消云散。
云峰目瞪口呆,怨灵凶残如此,这等同类相食的惨剧,他也是首次看到。再不敢大意,以剑拄地,行到峭壁边上。伸手摸到枯藤,用龙渊剑切断一截,将父亲牢牢绑在自己身上。又摸到一根手臂粗细的长藤,双臂交互攀援而上。长藤为雨水浸湿,光滑异常,却是生满尖刺。常言道:“十指连心”,尖刺入肉,直将云峰手心刺得血肉模糊。云峰每攀一寸,都要竭尽全身力气。一柱香时间不到,早已累的肌肉酸麻,手足处更是钻心剧痛。云峰抬头向上望去,黑乎乎不见尽头,头脑一晕,几乎便要跌入深谷。一阵凉风刮过,吹打他湿透衣衫。云峰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,头脑略略清醒:“爹爹为了我连命也没了,难道我连这小小的一个山坡也爬不上去么?”奋起全身力气,缓缓移动。累了,便用龙渊剑在崖壁斫出登脚之处,单臂悬垂在空中休憩,饿了,便接几滴雨水充饥。闪电道道,犹如为他引路;雷声阵阵,仿佛为他擂鼓;怨灵飞舞,好像为他喝彩。不知过了多久,雨声渐渐平息,云峰抬头一瞧,残月半摭半掩,无垠的天际稀稀疏疏闪烁着数点星光,依稀可以看到崖顶,怨灵凄叫之声已是闻之不得,却是早将笼罩绝谷的黑云抛在身后。云峰心中一喜,奋起余力,加速向上攀登。
长藤渐渐到顶,云峰借着残月淡淡光芒,觑得旁边正生着一束更加粗壮的枯藤,抽出龙渊剑,沿峭壁凿出数个小洞,贴壁靠了过去。哪知手指刚刚触到枯藤,枯藤无风而动,缠向云峰脖颈手足。云峰早已力竭,只凭一股坚强之气支撑到此,双手又紧紧抓住峭壁小洞,无法运起龙渊剑抵御,待到察觉形势不妙,方要闪避,喉咙先是一痛,继而手足也已是为绳索般的物事缠住。“藤妖!”云峰张口欲叫,枯藤已如墨鱼触手般舞动起来,将云澜之身体紧紧缠住,绝似在编织一个巨大的蚕茧。云峰眼见蚕茧越编越密,空隙愈来愈小,寻思道:“若是把爹爹放下,还有活命的机会。”他年纪尚幼,身材矮小,倘若此时弃掉云澜之身体,自是可以从尚未合拢的缝隙中逃生。藤妖即获猎物,未必便会追杀于他。但念头尚未转完,云峰心道:“云峰啊云峰,爹爹舍了性命救你,你怎么能想出这种下流龌痤之事?”右手一抬,狠狠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,右脸顿时高高肿起。云峰自罚自己,虽只是刹那间之事,枯藤已是收成一团,又缠住云峰手足,将云峰父子二人团团裹住,围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云峰一张略带慌张却坚毅的小脸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5:00      回复

23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云峰每呼吸一次,枯藤围成的蚕茧便收拢一次,直挤得他胸中气血翻腾,渐渐喘不过气来。枯藤拉扯着他,根部缓缓裂开一个大口,涌出刺鼻腥气,让人闻之欲呕。云峰心中惊道:“爹爹!绝不能让爹爹成了这藤妖的肥料!”他拼命挣扎,蚕茧却将他紧紧缚住,做不得丝毫半点动作。只觉心中愈来愈急,蚕茧也越收越紧,云峰胸腔难受至极,全身血管似要爆裂,直憋得他小脸通红,再也支持不住,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眼见云峰便要身遭不幸,成为绝谷藤妖的美食。蚕茧突然爆裂,龙渊剑金光大盛,破茧而出,枯藤纷纷折断,云峰父子跌向绝谷。藤妖在此地盘踞少说也有百年,专门惨害飞禽走兽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,从未吃过这般大亏,受伤之余,激起野性,伸出数十道枯藤,直向云峰打去,巨嘴里“呜呜”做响,喷出一股腥臭至极的污水。龙渊剑乃有灵之剑,剑主云澜之去世,便锋芒内敛,即便云峰是云澜之独子,也难以驾驭。但这一阵,云峰先是独挡怨灵,虽借了龙渊剑之神威,也是一往无前,浑然不将自己性命挂怀。而后又陷入生死危境,宁死也不肯抛弃父亲尸身独自逃生,龙渊剑将这两件事一一“目睹”,深合它阳正纯和的秉性,终于继云澜之之后,再一次选定了自己的主人,只是这一次,他的主人是这般的年幼。
云峰从峭壁坠落,枯藤更是欲杀之而后快,龙渊剑将剑身灵力催致极点,金光闪处,犹如刀切黄油,尾随云峰的数十道枯藤从中削断,急缩而回。龙渊剑以剑柄为轴,车轮般地快速旋转。藤妖所喷的腥臭污水撞在剑轮之上,尽数激射而回,不少沾在硝壁岩石之上,冒起白泡,将岩石化去一大块。更多的却是射向藤妖,藤妖根基深深扎在峭壁之上,它极力躲避,又怎能躲得开去?剧毒顺着枯藤触手而上,所过之处尽皆化成黄色浓水,须臾便将整株枯藤腐蚀殆尽。藤妖炼成此毒,往日里用来捕获猎物,无往而不利,也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,今日遇到龙渊神剑,终是落得个玩火自焚的下场。
龙渊剑挡住藤妖触手毒液,金光更盛,向绝谷飞去,后发而先至,抢到云峰前面。云峰攀岩之时,为防父亲身体掉下绝谷,是以绑得极为牢固,龙渊剑剑身平平端起,托在云澜之后腰之处,将父子二人稳稳抬向悬崖。
良久良久,云峰悠悠醒转,睁开双目。重云散尽,月已西斜,天空撒满星斗,四周空旷开阔,一片静谧。忽地身后传来低低的“啾啾”之声,转头一瞧,竟是那只碧眼蓝珠的鸟灵。云峰想起怨灵吸摄父亲身体,咬牙切齿,骂道:“小鬼鸟,你还敢追过来。”一把抓起龙渊剑,便要斩下。却见小鬼鸟青色的身体瑟瑟发抖,显是害怕至极,眼睛里也似有晶莹泪珠滚动。云峰只觉浑身一软,长剑再也拿捏不住,“铛啷”一声,龙渊剑跌在地上。他卸下父亲身体,放声大哭起来。
只哭到泪流满面,云峰站起身来,学着乡间丧葬的风俗,用龙渊剑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,将云澜之的尸骸放入,缓缓将黄泥推入坑中。眼见父亲从脚至头渐渐掩埋,永远也见不到了,云峰悲戚又生。猛一使劲,盖住父亲面庞。他呆跪半晌,突又双手狂刨,将黄泥挖出坑外。手指触到父亲冰凉的身躯,方才忆起父亲已经离世,一把一把,慢慢重将黄泥填回坑中,直至深坑渐消。他又斩断一株树木,削成墓碑,歪歪扭扭地刻上七个大字:“慈父云澜之之墓!”但“澜”字怎么也记不起来是如何写法,苦思半晌,只有空着。
云峰刻好墓碑,跪在蚊茔面前,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,想到自此与慈父天人永隔,再也忍不住悲戚,号啕大哭。忽觉面上有滑滑的物事擦过,却是小鬼鸟拿了一片树叶,战战兢兢地给他擦拭眼泪。云峰一时间只觉天地间唯有这只小鬼鸟才能倾听自己的委屈,明白自己的心意。他上前几步,将它抱起,但觉轻若柳絮,轻轻抚它头顶,犹如轻罗薄纱。小鬼鸟见他没有恶意,趴在他怀中,眯着眼睛,仿佛十分的惬意舒适。
云峰凝神仔细瞧着小鬼鸟,它的身子青青的泛着绿光,红爪白嘴,脑袋上还有鲜艳的花纹,似极了刚出生的小鸡,但漂亮之处却实不逊于孔雀凤凰。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鸟儿,自言自语道:“这么漂亮的鸟儿,要是能带在身边就好啦!”却见怀中鸟儿睁大眼睛,连连点头。云峰且惊且喜:“你听得懂我说话?”但觉不可思议。小鬼鸟猛地跳起,“啾啾”叫唤两声,又是点头不断。云峰没想到小鬼鸟真能听懂自己话语,他小儿心性,一时连翻两个筋斗,悲戚稍减,说道:“小鬼鸟,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?”小鬼鸟轻轻啄着他手臂,伸出红似鲜血的小爪,在他手掌里写道:“女娃。”云峰更添惊奇,说道:“这个名儿可不怎么好听,你生得这么好看,头上像是雕着一双花儿,我以后就喊你‘小双’,好不好?”小鬼鸟碧蓝的眼珠骨辘辘连转两个圈子,欢叫两声,算是答应,云峰手舞足蹈,更是喜得忘乎所以,连日来闷气一扫而光。
一人一鸟玩耍半晌,云峰心道:“爹爹让我三个月内到华岳门,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儿?管他呢,挑一个方向直走便是,走上官道碰到人问问便行了。”他扯开破衣,把手上伤口简单地裹住,又见龙渊剑泛着淡淡金光,便把龙渊剑也裹了一圈。他攀崖之时,外衣早已被枯藤划得满是破口,又沾满泥泞,可怜龙渊神剑却像极了一根通火棍儿。
云峰转头望着父亲坟茔,又跪下拜了三拜。小双轻轻一跳,跃在云峰肩头。云峰抬头望天,只见东方已霞满半天,他迈开大步,往着太阳初升的方向走去。
注:黄河、长江古称大河、大江。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5:00      回复

24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是LZ写的,这么厉害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5:01      回复

25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云峰带着小双,只是往东而行。渴了,便喝些溪水花露;饿了,就采些野果充饥。一路上与小双说笑打趣,小双听得云峰说话,就在他手掌处比划,一人一鸟,倒也其乐融融,竟不觉得饥累。半夜里云峰点燃篝火,和衣而睡,龙渊剑剑气浓烈,也无野兽胆敢侵犯。如此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天气越来越寒,树木绿叶也渐渐发黄,已是步入初秋时节。一日,终于见着官道,云峰心中一喜。又沿着官道而行,不久到了一个小村。
云峰身无长物,本想讨点饭吃。哪知村庄里家家户户均是空屋,蛛网密步,满地尘埃,显是废弃已久。云峰闷闷不乐,无奈之余只得继续赶路,但见麦田龟裂,杂草丛生,荆棘林立。云峰忍饥而行,又走一会,又见路旁卧着数具尸体,眉颊深陷,胁骨凸出,却是饿死之人。又见周遭树皮也被剥得精光,云峰心道:“怎么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?难道我也这般的饿死不成。”
红日入山,云峰穷极目力,隐隐望见前方一道炊烟直耸入云。云峰大喜,足下加快,行到邻近,只见三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围在一起,中间一团篝火烧得正旺。三人一手拿着一根枯枝,烘烤着枯枝串起的肥肉。紫红火苗舔着皮肉,滋滋做响。肉香钻入云峰鼻孔,让他口舌生津。
云峰咽了口唾沫,走近前去,说道:“三位叔叔,我肚饿得紧,能给我些肉吃么?”三人听到话声,转头一瞧,竟是一个小小孩童提着一根通火棍儿,顿时狞笑起来。云峰直被笑得心里发毛,转身欲走,其中一个黑瘦汉子笑道:“怎么不行?来,小娃儿,过来一起吃。”说着将自己手中烤肉递给了他,云峰凑到篝火旁边,接过烤肉,笑道:“叔叔,谢谢啦,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吃到过肉啦!”三人相顾一视,又哄笑起来。黑瘦汉子笑道:“小娃儿,你家大人呢?”云峰眼角一酸,垂首道:“我爹,他死啦。”黑瘦汉子又问道:“什么时候死的?”云峰答道:“不久前死的,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。”他抬头一看,见三人面有喜色,顿时气愤莫名,心道:“我爹去了,你们不同情也就罢了,反而兴灾乐祸。我爹爹又没得罪你们,这肉不吃也罢。”脸色一变,将烤肉扔下,道:“你们留下自己吃罢,我要走啦。”众人一愣,黑瘦汉子忙道:“小娃儿不急,先把肉吃了,我们再送你一程。”云峰年少,耐不住饥饿,见三人笑容敛去,终究又拣起烤肉,大口咬了一块。
但觉肉味特异,不似家畜,更不像野味之类。云峰奇道:“这是什么肉,滋味恁得古怪。”一人笑道:“嘿,这年头,还有什么肉能吃?”从身后茅草堆里拉出一团肉来,云峰定睛细看,赫然是一具人尸。右腿齐根而断,想来已为三人啖食。
云峰肠胃收缩,反身便吐。黑瘦汉子道:“本来想让你饱餐一顿再送你上路的,唉,可惜了,可惜了。”他连说两声可惜,也不知是可惜云峰没能饱食人肉,还是可惜被他吐出的人肉。
云峰呕出人肉,早被一名汉子抓住手臂。那名汉子在他身上乱摸一阵,狞笑道:“这小羊儿长得倒挺肥实的。”黑瘦汉子笑道:“嘿,说的也是,好久没见到这么充盈的肥羊了。”端得垂涎欲滴,另一人却不说话,从掩盖人尸的茅草丛中摸出一把尖刀,一步步向云峰走来。
云峰大惊道:“喂,你们要做什么?要杀人么?”奋力挣脱,持刀汉子一刀劈落,云峰大骇,本能得将头一缩,尖刀从头顶掠过,几缕青丝飘飘荡荡,落在地上。持刀汉子反手又是一刀捅来,云峰自幼习武,身手敏捷,侧身避过,仍是没被砍中。云峰劈面一拳,打在他面门上,持刀汉子顿时鼻血直流,直气得他怪叫连连。另一汉子伸脚踹云峰胸口,云峰身形忽矮,避过来脚,扫膛腿踢出,结结实实踹在汉子左足关节处,痛得他“哎哟”叫唤不止。
黑瘦汉子大声叫道:“雏儿棘手,并肩子上。”三人一起围上,云峰左躲右闪,三名汉子始终沾不到他一片衣角,反倒是云峰还得一拳一脚,总是结结实实打在身上。三人围攻一个小儿,处处吃亏,又惊又怒,心下却已是怯了。转眼间再挨数拳,黑瘦汉子大呼道:“停手!”
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5:01      回复

26 Re:三国同人小说——破云
云峰跳出圈外,嘻嘻笑道:“怎么了,还想打不?”黑瘦汉子老脸一红,但他面孔甚黑,旁人倒也瞧不出来,只听他干笑道:“小英雄威武无敌,旁人哪里是小英雄的对手,我们只是久仰小英雄大名,想见识一下小英雄的绝世武艺而已。”这番话其实漏洞甚多,这三名汉子连云峰姓甚名谁也是不知,但云峰年少气盛,听得别人夸赞自己当世无敌,飘飘然起来,无暇计较他言语中漏洞,笑道:“你们只要不再吃人,我就饶过你们这次。”黑瘦汉子笑道:“小英雄吩咐,我们哪敢不从。”绕到云峰身后,双臂忽张,抓住他手臂,云峰急待挣脱,已是被黑瘦汉子牢牢箍住。
云峰怒道:“你干什么?”他委实想不到黑瘦汉子心机如此深沉,面上笑容灿灿,背地里却要取你性命,大意之下失手被擒,一时懊恼不及。他使劲挣扎,但灵力被封,寻常气力比之普通小儿尚有不及,怎能从成年男子手中挣脱。黑瘦汉子狞笑道:“老子若不是吃人,怎能活到现在?别说我们吃人,长安城外周遭数百里的活着的人,哪个敢说没吃过人肉?”另一人端来一个土盆,说道:“血可别浪费了,也能吃个三两天。”他弯下腰身,将盆子放在云峰身下,拿刀的汉子却直向云峰咽喉割去。
云峰只吓得魂飞天外,心知他们并非说笑,刚刚烤食人肉亦是他亲眼所见,全力一挣,格他尖刀。但听“啊”得一声惨叫,持刀汉子仰头跌倒,翻来覆去地滚动数下,便已昏厥过去。右臂齐肘而断,兀自握着尖刀。
原来,云峰抬手一格,乃是用龙渊剑挡他尖刀。龙渊剑本裹着破布,像极一根三尺短棒。一路行来,又沾了不少污秽之物,持刀汉子瞧那“通火棍儿”纤细不已,只道一压便断,哪知这龙渊剑削铁如泥,吹毛可断,手肘击在剑锋处,岂有不断之理。
两名汉子一惊,云峰趁机脱出怀抱,眼见遍地鲜血,不由害怕起来,转身便跑。黑瘦汉子回过神来,大叫道:“抓住他,别让他跑了!”两人衔尾猛追。他们身高腿长,云峰虽是先逃,渐渐已被逼近。
黑瘦汉子面露喜色,伸手便要扣住云峰肩头。突地脚下一绊,他前冲之力甚急,顿时栽在地上,啃了一嘴泥巴。他回头一看,同伴亦是匍伏在地,周围却是一马平川,无半点凸出棱石,骂道:“他妈的,大白天撞见鬼了。”
两人爬将起来,云峰已是跑离一箭之地,急欲要追,竟又是一头跌倒。云峰听得声响,转头来瞧,但见两人稍有起身之意,便即跌倒,不一会便摔得七八跤,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,黑瘦汉子却是瞧不清楚。他心中一乐,倒也不忙着逃跑。
黑瘦汉子心道:“这小娃儿古怪,我慢慢站起,看他怎生绊我。”想着力凝双腿,缓缓起身,果是毫发无损。眼见云峰笑得前俯后仰,骂道:“小畜生再笑……”还未说完,只听“啪”地一声清脆响时,右颊重重挨了一记耳光,高高肿起。足下一股大力扫来,头下脚上,额头“嘭”地一声磕在地上,直让他头晕眼花。云峰更是乐得连嘴也合不拢了。另一汉子瞧得清楚,只见一团淡绿色的影子撞在黑瘦汉子小腿处,顷刻不见,他大叫道:“妈呀!有鬼,鬼啊!”抛下黑瘦汉子不管,没命般地向后跑去。
黑瘦汉子回过神来,转身欲跑,云峰急喝道:“站住!”黑瘦汉子置若罔闻,刚跨出一步,又是一个筋斗。他惊骇欲绝,颤声道:“大爷饶命,别……别杀我。”云峰有生以来,还是首次被人喊做“大爷”,又好气又好笑,问道:“这里是什么地界?”黑瘦汉子心中稍安,道:“大爷,这儿是京兆府。”京兆府便是长安,汉高祖刘邦建都于此,后来光武帝中兴大汉,立都洛阳,长安也更名为京兆,但百姓还是称之为长安。云峰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从京兆往华山走,怎生个走法?”黑瘦汉子说道:“这个小人可是实在不知,但沿着官道一直走下去,不消两天便到得长安城,在那里一打听便知。”他急欲脱身,是以回答得极为详细。云峰又问他长安城中情形,黑瘦汉子叹一声气,道:“几年之前,长安城周遭百里还是一片富庶之地,可自从太师董卓来了以后,税钱平白翻了数十倍。大爷您说,这几年兵荒马乱的,乡里人连饭也吃不饱,那有余钱余粮给他。大户人家还能变卖田产,熬过一时,小户人家只好四处逃税。前段时间山东又做起反来,官兵见人就抓,押着你去打仗。这不,长安附近好好的肥田,都是没人可种,荒弃了好一段时间啦。人们没有吃的,只好饥不择食。小人无意中冒犯了大爷,大爷大人大量,饶了小人吧。”他想起云峰随随便便用一根“通火棍儿”砍掉同伴手臂,又手不动、足不抬地“摔”了自己十多个筋斗,心中已将云峰看作身怀“妖术”黄巾异教党徒,当下拜倒在地,抽泣不止

作者: [楼主] test    2011-04-06 14:55:01      回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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